第 23 章 破產的空氣
臥槽,
陀翁是他的養子?!他還成了英國的宣傳官?!還有,默爾索又是什麼?
季言秋大腦打結,裡頭糊成一團,只剩下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我的養子】這句話在不斷打轉、昇天、爆炸!
不過很快,面前冰涼的槍口換回了他僅存的理智。他努力壓下聲音中的情緒:“我要再重申一遍,我並不明白您在說什麼——假設您的眼睛還算好用,便可以看出來我的年齡有什麼不對。”
剛剛他還沒反應過來,現在聽了這一番話他就可以確定了,他應該是被傳送到了未來的某個時間點。
時間軸是螺旋式上升的,未來的事情關他一個剛到英國的新人作傢什麼事,他覺醒異能還沒到一個月好嗎?
青年的手頓了頓,那隻金色的眼睛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隨即爆發出了一陣堪稱瘋狂的大笑。
“你是十年前的宣傳官?難怪,難怪你沒有第一時間殺了我!”
抵在喉間的槍終於放下,季言秋無言的鬆了口氣,用氣音發動異能:“【這裡的所有槍械都無法使用】。”
下一秒,扳機被扣下的聲音響起,手槍卻如同一塊冰冷的鐵一般沒有動靜。白髮青年早有預料的將報廢的手槍隨意丟開,用雀躍到根本聽不出來他上一秒還想開槍把他殺死的歡快語調說道:“原來魔人沒有撒謊……您未來的養子賣您的情報可還真是不留情面吶。”
季言秋語塞,意思是他未來的養子毫不留情把他的異能資料賣了是嗎?……不不不,他也不一定會收養這個孩子。
他裝作聽不懂這句話:“請問,未來的我與閣下有什麼恩怨?”
“沒有恩怨。”白髮青年回答得坦然,還沒等季言秋鬆口氣,他又補充道,“但於國家層面上,您確實成為了全俄羅斯的敵人。”
季言秋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想扯住十年後自己的領子問問他幹什麼了。
國仇啊!除了戰犯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不過,我並不是因為這個才想對您下手的。”白髮的俄羅斯人頓了一下,前言不搭後語道,“我的名字是果戈裡。”
果戈裡?季言秋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終於在當年對文豪野犬這部作品草草一瞥的記憶之中找到了這雙特殊的眼睛——是文野後期出場的反派之一,天人五衰的果戈裡。
那麼他口中的魔人費奧多爾就是那個整部作品中最大的boss?
季言秋之前一直沒有太深入的去了解文豪野犬的劇情,頂多有個大概的印象,直到面前的人說出自己的名字,他才想起這一段關鍵劇情。
所以十年後的他是因為知道了費奧多爾會化身魔人想毀滅世界才收養了費奧多爾嗎?但收養了也沒有用啊,對方還是成反派了!
難道是他的教育出了什麼問題……?
“很高興認識您,果戈裡先生。”這句話季言秋說得倒是真情實感,那可是果戈裡啊!俄羅斯最偉大的通俗小說家之一!雖然變成了反派,也絲毫不影響他對果戈裡這個名字的敬佩。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先問出最關心的問題:“我想知道,默爾索是什麼?”
果戈裡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他來到木桌前,像是個少女一般託著自己的下巴:“差點忘了您現在還沒有接觸到那裡……默爾索,就是監獄啊,世界上最大,最堅固的異能監獄哦~誰也不知道在哪,誰也不清楚該怎麼進入,又該怎麼離開的地獄哦~”
似乎是季言秋的表情取悅到了他,他又笑嘻嘻的說道:“
四年前,您作為英國的宣傳官卻背叛了英國,被英國政府推為了戰爭的替罪羊。而您的超越者朋友們想盡辦法將您塞進了默爾索裡面,免除戰犯的監禁與懲罰,英國國民也進行了遊行反抗……您還真是個廣得人心的好宣傳官呢!(<a href="http://.[co.c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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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秋沉默不語。從性價比而言,犧牲他一個非本國的異能者來安撫民眾確實是最划算的,但這還是讓他遍體生寒。
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我明白了,多謝。”
他成了戰犯,那……王爾德會是什麼反應?狄更斯又會是什麼反應?簡,伍爾芙又會是什麼反應?
異能者雖然強大,但他們無法獨身對上一個龐然大物,他只希望他的友人們不要因此與英國政府撕破臉皮,那對他們沒有好處。
還有……季言秋的眼睛暗淡了一點。
他在這個世界的故鄉,又會是什麼反應?
英國政府……季言秋頭痛起來,恨不得馬上衝到“自己”面前問他:英國政府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你心甘情願去當這個替罪羊!!!你打不過還躲不過嗎?!
“宣傳官先生想去默爾索嗎?”果戈裡笑得雙眼微眯,“我可以帶您去哦~”
季言秋皺起眉頭:“可你剛才不是說默爾索沒有人知道在哪嗎?”
果戈裡笑容燦爛:“我知道怎麼進呀,畢竟我也是從那裡出來的呢。”
“而您剛剛,應該也是從那裡出來的吧?”
季言秋:……?
哈?
———
默爾索監獄中,純白色的牆壁分隔出一間又一間的牢房。這裡寂靜無聲,特製的玻璃將一切聲音阻絕開來,以保持最大限度的封閉,防止相鄰牢房的犯人有任何交談的機會。
而最靠裡的一間牢房中,黑髮棕眼的東方人坐在飯桌前,桌上是熱氣騰騰的華國飯菜。他黑色的長髮鬆散地挽成一個丸子頭垂於腦後,聽到開門的聲音頭也沒抬,只是安靜地將湯盛出來放到一旁。
皮鞋落在木質地板之上響起沉悶的響聲,最後於他的身前停下。黑髮男人閉了閉眼,語氣複雜:“費奧多爾。”
“父親這裡還真是淋漓盡致的體現了赫胥黎先生對您的偏愛。”俄羅斯少年望著周圍與外面的獨身公寓也沒什麼區別的裝修,意味不明地感嘆道。
聽著他似回答又不似回答的話,東方人嘆了口氣,換了個稱呼:“費佳。”
“唉,我在。”費奧多爾轉過身來,“父親有什麼吩咐?”
“……別再對倫敦動手。”
椅子與地面摩擦而發出難聽的聲響,少年那雙紫紅色的眼睛暗沉下去,隨手將面前被他拉出的椅子徹底移開,雙手撐著桌子與父親對視。
“為什麼?”
為什麼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在護著倫敦?!為什麼不讓他對那個將你犧牲的國家動手?!
東方人似乎是聽到了孩子內心的質問,緩緩回道:“百姓是無辜的。”
政治不應該連累平民百姓,這也是他對英國政府妥協的原因。
“費佳,我那麼拼命才將倫敦救了下來……”
是啊,他曾經救下了整座倫敦,當那些親切的人們帶著感激與敬佩來簇擁著他走上街道時,他就無法放任自己的孩子去再次傷害這個死裡逃生的城市。
政治的事就讓政治中的人解決吧,他可以接受費佳對政客下手,可最近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
最後,這次父子談話也是與往常一樣的不歡而散。
30分鐘後,狄更斯從外面走入,正好與維持著低氣壓的俄羅斯少年擦肩而過,他心下了然,對著一臉頭痛的老朋友說道:“體會到孩子叛逆期的痛苦了吧?”
“狄更斯,別說風涼話。”東方人幽幽看向他,“很難相信你們竟然不攔他。”
不僅不攔,還為費佳在歐洲擴大勢力偷偷助力!
“孩子的一顆孝心,多感人啊,我們幹嘛要攔?”狄更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哪怕他要對英國動手?”【季言秋】無奈地說道。
養了七年的孩子,他太瞭解費佳了——那孩子本就依靠著親情牽住理智的那條底線,養父一出事,他立刻磨刀霍霍向英國的政客們。
【季言秋】在頭痛的同時也是在擔心費佳走上彎路,直愣愣的和阿加莎他們對上。那場面……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講清楚點,是對政客下手。”狄更斯輕飄飄的聲音彷彿從遠方傳來,“和你見過面之後,他不會對普通人下手的。”
尤其是對你拼死保下來的倫敦。
“那幫政客……也該吃點教訓。”
東方人嘴唇翁動,似是想說點什麼,但又化為了無奈又苦澀的笑。
“奧斯卡怎麼樣了?”他輕聲問道。
“女王按照承諾,壓下議會把他放回愛爾蘭了。放心吧,他現在正在都柏林寫生。”狄更斯笑了一聲,“讓他在監獄裡頭冷靜幾年再出來這個主意你都能想的出來,真不愧是你。”
就是苦了他們這幫人咯——戀愛腦的男人真可怕,是個擁有強大暗殺能力的超越者就更可怕了。提出讓宣傳官去頂罪的政客們做夢都會夢到自己悄無聲息死在床上,一個個憔悴得不得了,恨不得讓鐘塔侍從二十四小時盯梢王爾德。
不過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從監獄裡出來之後王爾德很平靜。他的氣質更加內斂,做事的風格也更加沉穩,隱隱約約還能看出幾分季言秋的面面俱到,就好像活成了東方人的影子。而最讓他們驚訝的,王爾德在出獄後沒有吵著要去默爾索見季言秋,而是一個人跑回了愛爾蘭。
這著實不符合他們的認知,畢竟這些年來王爾德與宣傳官的情感糾葛一直在八卦報紙上廣為流傳,王爾德對這段季言秋的執著也絲毫沒有掩蓋過。
所有人都以為王爾德會發瘋,但他只是靜靜的回到了愛爾蘭,就連季言秋此時過的如何都沒有過問一句。
【季言秋】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隨口道:“他不想來見我這個前男友很正常——伍爾芙呢?我聽說她前段時間鬧了鬧,那幫政客沒有讓她去幹什麼危險的任務吧?”
“沒有,他們捨不得……等等,前男友?!”狄更斯發出尖叫,“你什麼時候和王爾德攪在一起了?又什麼時候分的手?!”
為什麼他們這群朋友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而且分手了之後王爾德竟然沒有拉著人同歸於盡……天吶,他是失憶了還是不小心穿越了?
“異能戰爭的第一年,都柏林保衛戰的時候確立的關係,羅馬會議的前一週分的手,和平分手。”【季言秋】笑眯眯地觀賞著友人呆滯的表情,語氣輕鬆,“而且,還記得有一回倫敦眼沒了嗎?那是分手時奧斯卡忍不住乾的,為了善後我啞了一天呢。”
狄更斯一瞬間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後化為了一句:“不愧是你們。”
超越者分手炸了倫敦眼……可以,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