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吃喜酒
飯後回到臥室,紀輕舟照常先給解予安放了洗澡水。
趁著對方泡澡的工夫,他坐在房間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拿著鉛筆在速寫本上隨意打著禮服的草稿。
原本他是打算利用睡前空閒的時間織毛衣的,但如今他連棒針都被沈南綺沒收了,就只好先忙點別的工作。
漫無目的地在紙上勾勒了幾個輪廓,不滿意又全部擦掉。
紀輕舟回想著陸雪盈的容貌氣質,暫時沒什麼設計靈感。
倒是沈南綺,因為對對方性格樣貌較為熟悉,他心底有些想法。
既然是去參與成年禮晚宴,那著裝必然不能太隆重,搶人家主人的風頭。
沈南綺的氣質雖偶爾也會透露出直爽率性的一面,但大體更向來偏於優雅知性,可試試裁剪簡潔的深色修身套裝,融合一些金屬或皮革的元素,以襯托出她身材上的優勢及身為職業女性精雅幹練的氣質。
紀輕舟一邊思考著,一邊在紙上快速地打了一個女士的小西裝輪廓。
正要再往下補充,又猛地想起陸雪盈的生日是在六月底,天氣可能會比較悶熱,穿上這緊身的西服出一身汗就很不優雅了。
於是翻過頁,重新構思。
回想著沈南綺過往的著裝偏好,她穿西式裙,似乎更喜歡淺色調,喜好潔白的珍珠元素。
而帶著點光澤感的珠白也確實能將她的冷白皮烘托得更為光潔如玉,顯得氣色更好,形象更高雅出眾。
夜晚是穿白色的最佳時機。
紀輕舟思索著,模糊有了些想法,還未考慮好從何處下筆,盥洗室的門忽然被開啟,打斷了他的思路。
穿著黑色絲質睡衣的解予安從浴室出來,步調平穩且方向感極準地走到了靠近窗戶的沙發坐下。
那是專屬於他的位置。
他的頭髮還未怎麼擦乾,只是不再滴落水珠而已。
潮溼的墨髮被隨意地被捋到了腦後,露出了稜角分明的臉龐。
興許是擔心頭髮沾溼紗帶,他眼上暫時未覆紗帶,就輕輕地閉著雙眸,好似一個犯困的人。
紀輕舟望著對方那張冷淡成熟的俊臉,忽而想起了年齡差之事,心底頗覺怪異。
他實在很難將對方當做比自己小五六歲的弟弟看待。
“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居然是1897年生的啊。”
1897年,連大清都還沒亡!他心道。
解予安聽出他語氣中的詫異,反問:“很奇怪?”
不能說奇怪,只能說很奇妙。
放到一個月前,任紀輕舟想破腦袋也猜不到他將來會同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民國人結婚。
“所以你生日是什麼時候?”他緊接著問。
“十一月十七。”
“……”
果然,解予安真實年齡只有二十週歲。
他難言地嘖了嘖舌,感慨道:“看不出來啊,你年齡這麼小。”
“我很顯老?”
“這倒沒有,二十到三十都是青壯年,光憑外貌本來就很難分辨年齡,只能說你的氣質比較成熟,導致我一直以為,我只比你大一兩歲。”
解予安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糾結年齡問題,就道:“我哥在我這個年紀,玲瓏已經會走路了。”
紀輕舟聽了失笑,說:“你也有老婆了,不比他差哪。”
解予安眉尾微微挑了下,彷彿在說,“是嗎?”
“你要是想要孩子,可以去
領養一個,
”紀輕舟提議道,“或者等你眼睛好了,我們就離婚,你再娶個你喜歡的。”
解予安嘴角微抽,轉開了腦袋。
“你這是什麼表情?”
“聽夢話的表情。”解予安心情無端地有些煩悶,帶著幾分輕嘲的語氣道:“離開解家,你能養活自己?”
“嗯?什麼話,小看我是吧?”
紀輕舟挑了挑眉,“實不相瞞,我已經在累積創業資金了,等我攢夠了錢,就去南京路、棋盤街之類的繁華地帶盤個大鋪子開時裝店,前期可能資金緊張點,但我相信憑我的聰明才智肯定能夠度過難關。”
“怎麼度?飯吃三碗,衣穿絲綢?”
“你也就會嘴上使勁。”
紀輕舟撇了撇嘴,也沒生氣,主要是覺得沒必要和他爭,未來的事情就交給時間來定勝負。
說罷,他便站起身來,拿著本子和筆朝門口邁步而去。
“去哪?”解予安問。
“創業。”紀輕舟走到門口按了下鈴呼叫黃佑樹,頭也不回道,“在這沒法畫了,你淨會擾亂我思緒,妨礙我工作。”
解予安聽著他的腳步逐漸消失,無聲地抿住了嘴唇,愈發的心煩意亂。
一時間,連窗外尋常的風聲,在他耳朵裡都變得喧雜不已。
靜坐片刻,他驀的起身,走到了床右邊坐下,俯身摸到床頭櫃下層的抽屜打開,掏出了一隻扁木盒。
掀開盒蓋,解予安從裡面拿出了一把m1911式手槍。
他熟練地給手槍填裝上子彈,將保險紐推到上方,套上皮質的保護套後,甩手扔在了另一半的床鋪上。
·
由於要抽兩天的時間去蘇州吃席,紀輕舟在接下來兩天的時間內,結束了除定製單以外所有的瑣碎活計。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鍛鍊,祝韌青已能夠熟練地穿針引線,使用縫紉機修補一些簡單的衣物。
紀輕舟還教了他如何給人測量尺寸,記錄顧客信息和訂單要求等。
因此即便他需要出門兩日,有小助理在,成衣鋪也可照常開張。
轉眼到了五號。
這天是解予安針灸的日子,由於每次做完治療都會出一身的熱汗,紀輕舟通常在針灸日都懶得給他換衣服,直接讓對方穿睡衣接受治療,針灸完再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