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絃歌 作品

第 22 章 他的手輕輕地覆上...


也許是太宰的大衣將嬌小的我裹得嚴密,也許是墜連成線的大雨遮住了視線,或是其他什麼尖銳的卻尚未被我們所察覺的原因——

中原中也他似乎真的沒有認出我來。

我一邊為他,為我自己找著藉口,卻依然莫名其妙的提心吊膽。

類似於‘害怕’,‘恐慌’,‘不知所措’這樣脆弱的字眼,明明是我極為陌生,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偽裝出來的情緒。

可是今天我卻真切地感知到了這些從前我從未感知過的情緒。再一次,我變得比自己以為的更接近‘人類’。

我怕我的前男友認出來了我,只是不敢確認那是我。

而我甚至無法解釋清楚這種情緒是為何而來。這種沒有緣由的情緒,更讓我心慌意亂。

自欺欺人是人類慣常使用的自我保護措施。就算是無限接近‘荒神’的中原中也,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怪物的黑澤詩音,都不是那個例外。

“對詩音的喜歡,‘不過如此’?”

太宰的聲音裡裹挾著薄刃劃喉的輕柔寒意。

他聽起來悠然輕快的語調裡彷彿藏著一個冷漠嘲笑世人的魔鬼,對命運,對整個世界,對宿命本身的——嘲笑。

“如果中也是這麼認為的話,也沒有關係哦。”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中也停駐在離我們幾步之遙的方位,聲線像繃緊的弓弦,有種冷硬的質感:“混蛋太宰,詩音,到底在哪裡?”

——啪嚓。

是打火機點燃時火環滑過砂輪的清脆聲響。

我的眼前不住勾勒著打火機藍白色的火焰從火嘴處雀躍而出的畫面,和把玩著它磨砂冷鋼外殼的那隻手。

只有重力操縱使才能做到,在衝破雲團的雨幕裡,點燃打火機。

“我知道她來找你了。”

他裹挾著煙霧的磁啞聲線被雨水濡溼。

我用力握緊和太宰十指相扣的手,指甲深深掐進了他手的虎口處。

平時就在怪異的時刻和我有著奇特默契的太宰,在這一刻居然也透過我這個細微的動作,洞察了我的內心。

“這麼害怕被中也發現這一地屍體的罪魁禍首,還有那個‘她以外的女性’,其實是詩音你嗎?”

太宰輕輕吻著我的耳朵,溫柔地低語:“我猜——詩音這麼害怕,是因為,被中也所愛著的,所沉迷的,只是詩音表演出來的,捏造出來的,根本就不存在的那個虛假的自己,我說的對嗎?”

這個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我竭力隱藏的那一面的混蛋,又一次被他說中了。

***

我和中原中也確認關係的那一天,是我和他第一次一起單獨出任務的那一天。

——至於為什麼沒有太宰,是因為這個自殺成癮的傢伙吞了一整瓶安眠藥卻沒有死掉,被他的下屬驚慌失措的送進了醫院被強制性洗胃。

在那天之前,我和中也的關係怎麼說呢……

大概就是好友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

他實在是太純情,又太端著了。

就連過馬路時我試探性地握住他的手腕,甚至還不是牽他的手,都會被他觸電似的甩開。

不出意外我看到了一張故作冷漠的臉,和泛紅發燙的耳尖。

“中也就是這樣的人啦。就算是牽手這種事情也是隻有確認關係的女朋友才能做的吧。”

我向阿呆鳥氣鼓鼓的抱怨那件事情時他笑嘻嘻地替中也解釋,語氣有些

包容的戲謔意味:“啊,港口.co)(com)”
他朝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壞笑。

我氣惱地鼓起腮幫不說話,心裡卻不得不苟同阿呆鳥對中原中也的評價。

我當時一度以為,我和中原中也這輩子都只能是真正意義上的‘好友’了,雖然偶爾他會因為我臉紅,耳朵發燙,會驀地扭過頭錯開視線,但是他的邊界感實在是太強了,就連我都無法跨過去那條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