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絃歌 作品

第 15 章 “我說的對嗎,詩...


按理來說,我早就應該習慣了太宰身為我心裡那個沒有性別的男閨蜜所有親暱的舉止。

在當年算得上情竇初開的年紀,當電影裡同齡的女生會因為同桌男生遞出圓珠筆的那一刻不經意觸碰到的手指而害羞時,我已經可以毫無顧忌且面不改色的和太宰治用同一根吸管喝奶茶了。

類似於‘面紅耳熱’這樣的反應幾乎從未在我和太宰相處時出現過。

但那樣純粹的堪稱無聊的閨蜜情,似乎倉惶截止在昨夜以前。

有什麼我無法預知的、不可控的改變無聲無息地緩慢侵蝕著我和太宰的關係。

而這一刻,當太宰黏黏糊糊抱住我的那一瞬間,我向來遲鈍的第六感終於拉響了尖銳的預警。

“中午好,”黑髮少年像一道和陽光背道而馳的陰影,輕柔的將我纏縛在他氣息惑人的溫涼懷抱裡:“我的——”

太宰的氣息,那如葬入黑暗的清冽薄霧,又如融在雨裡的甘甜麻.古,一點點濡溼我,浸透我。

他低下頭,殷色的唇貼在我的耳邊,溫熱的吐息像羽毛搔撓著我的耳蝸:“詩音。”

當我的名字被他用彷彿情人床笫之歡時的耳語念出來的那一剎那,我那從未為他失控的女巫之心,似乎遽然裂出了一道入骨的罅隙。

轟響的血液澎湃的從那道裂痕處泵送而出。

像一場靜默而不可逆轉的氫腐蝕,冶煉時無聲溶解在鋼水裡,結晶冷凝後悄悄殘留在底,再在高溫的夏季凝聚集結,緩慢地侵蝕內部,直至臨界點,驀地爆發迸裂。

這樣的感受,明明只會在我和中原中也相處時體驗到。

但是這一瞬間黏糊抱著我的人卻是我口口聲聲說著在我心底沒有性別之分的,太宰治。

他之前有這樣喚過我嗎?彷彿我是他的……是獨屬於他的……,唯一。

我錯愕地抬頭,動作太猝然,昨天被另一個人咬破的嘴唇與面前黑髮少年線條優美的下顎滑擦而過。

幽沉的黑暗隱翳在他鳶色的眼底。

他輕輕地彎起唇角,清雅雋美的面上再一次浮現出那抹讓我心絃顫動的笑。

“遲到了這麼久,昨天晚上也不接電話,不會是拋下我又去找那個黏糊糊的蛞蝓了吧?”

他溫熱的手指握住我冰涼的手,耳語時濡溼的舌尖輕輕劃過我的唇縫。

微潮溼潤的觸感讓毫不設防的我驚顫。一瞬升騰而起亂竄在筋脈裡的電流令我差點棄甲曳兵。

“唔,就算我去找他了又怎麼樣?”我強裝鎮定地回答,側過臉避開了他讓人溺斃在其的眼眸。

太宰咬著我的耳朵輕聲說:“我猜,詩音其實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什麼喜歡。詩音喜歡的,只是中也的皮囊和他帶給你歡愉的身體,我說的對嗎?”

我沒有吭聲。這種被他彷彿看透看穿了我靈魂的那種感覺讓我顫慄。

太宰輕輕地笑,長長的睫毛刷在我的側臉,像冰涼的鴉羽拂掃而過:“詩音,你再猜,如果中也看見了你最真實的那一面,知道了你最真實的想法,他還會像現在這樣,愛你嗎?”

我.最真實的那一面?

我猝不及防對上太宰的眼眸,被他冰涼沉鬱的眼神淋溼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