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青妖篇之落幕
方羽一躍而起，躲開攻擊的同時，反手一個三四十米的骨刃就延伸豎斬了過去。
“雕蟲小技！”
一拳打碎方羽的骨刃，用背後兩隻手抓住骨刃斷裂處，猛然往回一拽，方羽的身體就被直接拽向了青妖。
被迫接近青妖的方羽，已經從斷刃中抽出手臂，四臂展開，蓄勢待發！
青妖同樣不甘示弱，甩掉斷刃，迎擊而上。
一人一妖，同樣四臂齊出，瞬間亂戰在一起。
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破聲沿著街道連續不斷的響起。
雙方每一擊都包含全力，每一擊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光是餘波震盪，就足以碾碎周圍的殘垣斷壁。
但一人一妖，愣是打了數十個來回，竟是誰也沒有率先倒下！
【系統提示：[妖魔化]進度增加10%。】
【妖魔化：97%。】
方羽的眼神就已經瘋狂，腦子裡只剩下戰鬥，戰鬥，戰鬥！！
青妖在大口喘息。
他的回血效率已經大幅度下降。
但對方的方羽，卻好像越打越精神，越打越瘋狂！
可實際上，若從兩者血量上的對比來看，其實反而是青妖，略勝一籌。
“吼！！！！”
在方羽仰天咆哮，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聲中，青妖的記憶，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個雨夜。
那個，刁德一，為了救自己，而失控發瘋的雨夜。
那種瘋狂，那種拼命，是做不得假的。
是的，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的！！！
“吼！！！！”
嘶吼聲將青妖意識拉回現實。
方羽的攻擊已經到達！
一拳兩拳三拳……
一拳快過一拳！
一拳快過一拳！
青妖每一拳都迎擊而上，每一拳都是拳對拳的對撞！
力與力的極致碰撞！
人與妖的極限對決！
狂暴，憤怒，痛苦，不屈……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瘋狂，都在這一拳拳宣洩而出！
“吼！！！！”
在青妖的四隻手和方羽的四隻手互相四肢相扣的緊緊抓住一起的時候。
在雙方血線都已經降到四位數的時候……
【生命：3151/61071。】
【青妖：1093/75132。】
青妖的背後，長出了第五隻手。
並在轟隆雷鳴聲中，急速貼近方羽的胸口！
近了！近了！
只要這一掌貼到他的身體，血魔妖就會死！就會……會……
第五隻手，停在了半空。
“吼！！！”
在青妖略微呆滯的表情中，方羽張口咆哮的唾液吐了他一臉，反手一扭。
扭斷青妖的左臂的同時，也解放了方羽的右手。
一把將青妖推倒在地……
轟隆！
雷鳴亮起！
在雷鳴照耀中，方羽高舉的拳頭，就彷彿是青妖此生能看到的，最後的畫面。
這樣嗎……
原來這就是……我最後的結局了。
青妖，緩緩閉上了眼。
砰！！！！
一拳。
地震，山搖！！！
嘩啦啦。
清涼的雨水，滴落在了青妖的臉上。
那是什麼感受，青妖說不上來。
只是看著血魔妖那張猙獰的臉。
看著血魔妖后面，位於天圓鎮之頂的天圓大陣破碎的畫面，以及自己還能呼吸的奇妙感觸，他忽然釋懷的笑了。
滴答。
滴答。
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的東西，滴在了青妖的臉上。
那近在咫尺的猙獰妖魔，退化成人，在暴雨中，慢慢起身。
長髮遮住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唯有哽咽的聲音，輕輕傳出。
“……我已經，只剩下你了。”
“青哥，跟我一起走吧。”
轟隆！
雷鳴再閃，將兩人身形照的黑白分明。
站在地上，陷入陰影的方羽。
躺在地上，被雷鳴照的通亮，卻還在露著笑的青妖。
“我不走。”
雷鳴中，方羽聽到了青妖的答案，身體輕輕一顫，猛然握緊了拳頭。
“為……”
為什麼還未出口，青妖就以大字躺的姿勢，徹底躺在了地上，任由雨水沖刷身體。
“讓她和你走吧。”
什……麼？
嗡嗡耳鳴聲，在耳邊嗡嗡作響。
方羽大腦，好像死機了一瞬，無法理解青妖的話了。
“那個女人，那個叫丁惠的女人，就被我關在那棟樓裡。”
青妖指向了遠處的一棟樓房，在周圍東倒西歪的樓房中，相對看起來，最正常，看起來最牢固的一棟樓。
“還……還活著？她還活著？！”
方羽張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懵了。
“可你，可你之前不是……”
青妖，笑了。
他如此寵溺這個蠢弟弟，又如何捨得……真的毀了他心愛之物呢。
“你說的，是這個嗎？”
青妖伸出手，手掌逐漸變形，變成了一顆人頭，丁惠的人頭。
眼神呆滯無神，甚至末端斷開部分，還有著樹木特有的折斷感和一些稀碎的樹枝小分叉，只是在漆黑的雨夜裡，看不真切罷了。
“怎麼樣？妖魔的血脈力量，很有趣吧。”
“……”
一種說不上的感覺，湧上心頭，讓方羽幾乎失聲。
他伸手，死死的抓住了青妖的手，渾身激動到顫抖。
在這一瞬，他感覺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青哥……青哥！和我一起走吧！我們一起離開天圓鎮！”
但青妖，卻只是搖頭。
“不，我不走。”
他看向烏雲密佈的天空，嘩啦啦雨水淋溼他的身體。
“天圓大陣破碎，藍大人的大計，該迎來落幕了。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但你只是人類，刁德一，你該離開了。”
“青哥！！”
方羽再喊，但看到青妖堅定的眼神，他就知道，他說服不了青妖。
“……青哥，天圓鎮，已成是非之地，如果你真的不走，至少，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方羽上下摸索了下，卻只能囊中羞澀的摸索出點丹藥給青妖，讓青妖有些哭笑不得。
“人類丹藥，對我等妖魔有何用？倒是你……”
青妖緩緩敞開手掌。
一隻綠色的嫩芽，從他手掌，慢慢生長而出。
與之對應的，是青妖的血量。
【青妖：1132/70132。】
【青妖：1132/61511。】
【青妖：1132/30813。】
“青哥？！你！”
方羽臉色大變，正要阻止，卻被青妖用眼神制止。
【青妖：1132/8513。】
【青妖：619/619。】
【青妖：100/100。】
血線，不再變動。
而一顆蘊含著無窮升級的種子，從青妖掌心，凝結而出。
“青哥……青哥，你的實力……”
方羽握緊了青妖的手。
青妖笑了。
輕輕摸了摸方羽的頭，視線看向遠處。
“不過是……從頭再來罷了。”
這一瞬，方羽忽然回想起了與青妖最初相遇的那一幕。
那時候，青妖還披著嶽廣的皮，在那當劊子手。
怪不得……青哥如此之強的潛力，卻是當了天圓鎮才逐漸發光發熱。
原來，在來天圓鎮之前，恐怕青哥，就用過了這一招……
青妖曾經發生過什麼，方羽想知道。
青妖到底含著什麼的心情，來到天圓鎮的，方羽也想知道。
青妖揹負著什麼樣的負擔，重頭開始的，方羽更想知道。
但眼下，不是時候。
“青哥，和我一起走吧！你這樣子……”
“別在勸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能感覺到，舒鳥妖在接近這裡，你帶著女人趕緊走吧，別讓他看見了。”
“青哥，怎麼會道不同呢？區區種族，如何分離……”
“走！”
“……”
青妖如此堅決，讓方羽握緊的拳頭，緊了又松。
“哪怕是強來……”
“你現在帶我走，我當場死給你看。藍大人那邊，有我需要的東西，我來天圓鎮就是為此而來，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是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我決不會走！我走了和死了沒區別！”
“……”
方羽在這一刻，深刻的感覺到，每個人的念頭，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堅決。
那是無法用言語動搖的意志。
也是無法用行動屈服的志向。
深吸一口氣，方羽接過青妖手中的[生命之種]，朝著青妖深深一鞠躬。
轟隆！
暴雨連綿中，雷雨轟鳴中，方羽的鞠躬，青妖站起身子，平靜接受這一躬的動作，彷彿成了一幅油畫，成了記憶的閃點，成了永恆。
然後，時間流動。
“青哥，終有一日，我會回來找你的！我會找到，人與妖的平衡點，讓你我，能一起生活在一起！”
青妖，微微一笑。
“有志向。如此，那我也立下豪言。終有一日，我會登頂妖魔之頂，圈養人類，屆時，再把你收為囊中之物，讓你再也無處可去！”
方羽聞言，微微錯愕，然後看到青妖微揚的嘴角，不由噗嗤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傳染給青妖，一人一妖，在暴雨中誇張大笑，笑到都直不起腰來。
直到笑的沒力氣了，方羽深深地看了一眼青妖。
“青哥，我走了。”
“去吧。”
保重！
方羽轉身離開。
照顧好自己。
青妖心中默默唸道。
……
待方羽離開沒一會，舒鳥妖的身形，就出現在了此地。
“青妖？！”
舒鳥妖看到青妖虛弱的模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麼？！”
“不必驚訝，我遲早，會重回巔峰的。”
“……是嗎。”
舒鳥妖嘆息一聲，三個月的努力，一朝化作烏有，可不是說修煉回去就能修煉回去的。
他扶起青妖。
“藍大人那邊，情況有變，你跟緊我，不要有多餘的舉動。我會保你平安，直到你再次成長起來。”
青妖沒說話，只是一直看著舒鳥妖清澈的眼睛，最終嘆息一聲。
“你可，真讓我難辦啊，舒鳥妖。終有一日，我會回報於你。”
舒鳥妖笑了。
“鼠目寸光的傢伙，可走不遠。上我身來，我帶你去見藍大人。”
“嗯。”
大翅一展，雷雨中，舒鳥妖帶著青妖離開了。
而舒鳥妖離開後，方羽的身影，才從廢墟中走出。
“……”
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方羽抱緊懷中還在昏迷中的女子，與混亂的天圓鎮，背道而馳，加快離開此地。
轟隆！
雷鳴聲，越來越響。
這場暴雨，似乎還在下，且越下越大，彷彿要化作滔天洪水，淹沒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