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不詳來客
方羽聽完手下報告，就走到屍體前，開始仔細查看。
基本和車林芳說的差不多。
胡樹升自不用多說，屍體都不完整了，也就靠點特徵才認出人的。
倒是那崑山海，屍體有點怪。
整個屍體乾癟下去，像是被吸乾的果凍只剩一點外包裝似的，看起來怪怪的。
胡樹升吃人還有這愛好？
再看打鬥現場，木桌碎了不少，但痕跡並不激烈的樣子，好像戰鬥結束的很快。
莫非是那胡樹升破體而出，偷襲秒了崑山海，然後再把這一酒館的垃圾一掃而空？
方羽感覺流程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了。
由於看不到死者的生命值，所以也不清楚酒館裡死的這批人實力怎麼樣，既然團滅了，多半都是普通人居多了。
又將酒館前後檢查了一遍，感覺沒什麼其他線索後。
方羽給了車林芳一個眼神，而後開口道。
“這案子有點蹊蹺，可能真是妖魔的報復行為，看我們失去了禮百針大人，就以為我們愚地府變弱了。”
“你們放心，這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海哥雖然最後與禮百針大人鬧得有點不愉快，但到底也是我們的人，我會讓他走的明明白白。”
“還有你們，最近都小心點，妖魔報復，肯定不會就殺了一個就收場，最好都抱團行動。”
聽到方羽的關心，眾人紛紛激動應聲。
“是！”
方羽也不知道這波收買人心有沒有成功，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罷了。
他視線落到車林芳身上。
“車林芳，這案子你來進行跟蹤調查，全權交給你負責，有消息第一時間來和我彙報。”
“是！”
車林芳大聲應道。
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車林芳心情微妙。
隨著刁德一平步青雲，她不僅在自己的妖尾隊伍裡地位水漲船高。
連帶著在人類圈子裡也地位連升幾級似的，亦然就是接替了崑山海叛變前的江湖地位，隊伍裡的大姐頭身份，禮百針隊伍的二把手。
甚至比之前還要如魚得水，地位穩固。
畢竟之前還有禮百針在上面壓著呢。
現在沒了百戶壓人，還有養神堂的刁德一力挺，直接就是接管隊伍的節奏啊。
臥底臥到這一步，車林芳是屬實沒有想到的。
沒了禮百針，沒了青妖，跟著刁德一，直接走上妖生巔峰了要。
這感覺，非常微妙。
最重要的是，她本人壓根沒什麼努力，就和之前一樣混日子潛伏，只是跟著的老大換了個人，然後就起飛了。
周圍幾個愚地府的隊員，看向車林芳的眼神也莫名變得微妙了幾分。
之前還聽聞刁老大和研魔府的丁惠大人眉來眼去，原來都是假的，這邊才是真的曖昧對象。
車林芳變成方羽的小紅人，再加上養神堂的大人不可能經常來愚地府管事，這隻隊伍最後歸誰在管理，顯而易見。
“你們幾個，把門口那些看戲的人都驅趕了，聚在門口什麼樣子。”
“剩下的去找人打聽下，昨晚有沒有什麼目擊者看到酒館具體出什麼事了的。”
“再留兩人守在門口，別讓人進來。車林芳，你跟我上樓一趟，我還有事要單獨吩咐你。”
事情吩咐下去，其他人都有事做了。
方羽則帶著車林芳上了樓，找了個包間進去。
門一關，方羽就直接開口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胡樹升現在哪裡？”
“不知道。”
車林芳皺眉，微微搖頭。
“刁德一，你覺得這是胡樹升乾的？”
方羽攤手。
“除了他還有誰？你我知道他的底細，你也看過他的屍體了，分明就是……”
方羽沒再往下說，車林芳自然能懂自己的意思。
“是，現場痕跡來看，確實像他撕破人皮，胡亂殺人所致。但……胡樹升實力不強，而且那張人皮他潛伏了這麼久，沒道理突然就撕破了。”
方羽微微皺眉。
“或許，他被崑山海看破了？被逼急了就自爆身份了。”
“可能吧……只是我印象中，胡樹升的實力，也不像能做到這一步的。而且你也應該注意到了，那些其他的酒館客人，屍體是完整的。”
“以我對他的瞭解，如果撕破了人皮，肯定不會留人全屍，只會吃的乾淨，換個人皮重新潛伏。”
“最重要的是，酒館慘案是今早報的案，事情發生在昨夜。這中間有充足的時間，讓胡樹升來找我們商量，如何處理後面的事，但他……沒有出現。”
車林芳的懷疑，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沒什麼道理。
方羽說道：“或許他偷襲了崑山海，再和酒館的人死鬥，受了傷，現在躲起來了。又或許他也叛變了，跟了紅月妖或者別的大妖，現在直接投靠別人去了。”
“可能性多了去了，反正肯定是他乾的。”
車林芳嘆了口氣。
叛變嗎……也有道理。
終究，刁德一上位，地位不穩，手下妖魔還有些存有異心也是正常的。
“可能正如你所說，單純拿就是他殺人後叛逃了。我只是覺得此事多有蹊蹺，讓我感覺有點不安。”
方羽聳了聳肩。
“那就查查他的下落，你去吩咐下去，讓我們下面的妖魔，找找胡樹升的下落。你應該知道他本體是什麼妖，不管它現在是妖魔形態，還是人皮形態，找到他，我需要他給我一個交代。”
車林芳神色一愣。
“你的意思是……”
方羽淡淡開口：“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他貿然行事，總要給個理由。”
車林芳微微垂目，不知在想什麼。
“知道了。”
“嗯，愚地府的力量，還有妖魔的力量，你都可以動用，儘快查出他下落來。”
“是。”
方羽看她神色有些微妙，便上去拍拍她的肩膀。
“車林芳，我雖成了妖尾之一，卻勢單力薄。沒有青妖罩著，我這種小妖魔只能靠鬥勇鬥狠去鎮住場，不然下面那麼多厲害的妖魔等著看好戲，外面還有其他妖尾虎視眈眈，我又能在這位置坐多久，能安穩多久？”
“你我都是從下面爬上來的，你知我底細，你知我情況。湯杉和胡樹升接連叛變，青妖隕落，我身邊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你幫我，我便幫你，有我一天，便有你一天，我們只有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你能懂嗎？”
方羽發揮了cpu的特質，成功讓車林芳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我知道的。”
是的，都已經潛伏在愚地府這麼危險的地方了，還老想那些有的沒的，沒有意義。
想辦法活下來，在一次危險的行動中，保住身份的秘密，探到情報，跟著刁德一一起苟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失去潛伏資格的胡樹升，只能表示遺憾了。
“你明白就好。”方羽收回手：“那這事就交給你了，有情況和我說。”
看車林芳點頭，方羽便重新打開門，帶著她下樓了。
這時候外面清場結束，隊員們都等在下面了。
他們稍微彙報了下，也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方羽果斷把車林芳留在那，自己就溜了。
從卓雪兒那混了本秘籍，回去練一練去。
早點練出來，用屬性點學會，試試效果。
還有妖化也得再掌握掌握。
與全恆一戰，他越發感覺自身實力不足了。
還說什麼和青妖一起往上爬，這邊連個千血信仰者都打不過呢，更別提其他。
回去路上，隨手買了個猴哥面具，找機會戴上，悄悄進了家當鋪。
沒多會，他就出來了。
錢包癟了下去的同時，賬戶也到賬了十幾萬塊。
……
車林芳對於查案，還算熟練。
畢竟在愚地府潛伏這麼多年，該會手段都已經會了。
不過小調酒館這案子，線索實在不多。
冒頭基本全部指向妖魔的大前提下，根本查不出什麼東西。
雖然抽空出去了一趟，去了凌雲客棧。
但並沒在凌雲客棧見到胡樹升。
“他躲哪去了？又能躲哪去呢？”
車林芳不解。
吩咐讓下面的妖魔調查。
妖魔這邊的手段，可比愚地府靠譜多了。
而且肆無忌憚，這些外圍的妖魔也沒不能隨意更換人皮的困擾，所以行事也可以更激烈一些。
再加上那片區域，基本已經被車林芳帶領的愚地府控場，將其調走一部分，覺得有些可疑的人，讓妖魔這邊去查。
果然，很快，有了消息。
“一個少年，一身黑衣？”
車林芳愣住。
根據消息，有人昨夜曾聽到酒館傳出慘叫，最後聲音平息時，只有一個黑衣少年從酒館走出的。
之後就是第二天愚地府查案了。
“我倒是不能理解，既然那人類有小調酒館的情報，為什麼不直接報告給愚地府呢？”
那傳來消息的妖魔，舔了舔殘留在嘴角的血跡。
“人類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喜歡互相猜忌，互相提防。若那人告知愚地府情報，必然會帶來給自己一系列麻煩，所以沒有足夠利益時，很多人寧願什麼都不說，也不願做冒險的事情。”
在愚地府混了這麼多年，車林芳也見識了不少事，比這些外圍的妖魔更懂一些。
“另外在普通人類裡，和我們不對付的愚地府，其實在普通人類並不受歡迎。”
這是愚地府的工作性質所決定的。
為了找出妖魔，有時候他們會誤殺人類，甚至亂殺人，引起公憤。
所以愚地府和普通民眾的關係，其實相當緊張。
“不懂。”
那妖魔聳了聳肩，似乎也對這些不感興趣，有人吃就行。
“你剛吃了人，幻化成對方的人皮，最近安分點，止音妖。”
“行啊，反正吃飽了，我在客棧住著唄。”
車林芳看著眼前這個灰色瞳目，披著少女人皮的妖魔，微微皺眉。
這傢伙，明明勢力不強，但手段卻比其他的妖魔要激烈不少。
若非刁德一欽點，其實她不太想重用這種性格的傢伙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潛伏在愚地府多年養成的習慣，車林芳也更喜歡偏向穩重性格的妖魔同伴，比如刁德一那種。
穩健，靠譜，有著和青妖類似的安心感。
而且該出手也絕不含糊，連靈都敢硬撼一二，膽氣魄力實屬不簡單。
或許他真的有機會爬到更高的位置？
車林芳微微搖頭，感覺想的有點遠了。
讓妖魔這邊也查一下胡樹升的下落，她往小調酒館而去。
那黑衣少年，應該就是胡樹升最後的人皮形象。
在小調酒館幹了票大的，他應該不敢再亂來，這個人皮形象應該會暫時保持的。
想到這，她加快了腳步，等回到小調酒館。
意外的，她聽到了人群中有人驚呼。
“是元館長嗎？！”
“元體武館的館長大人！”
“元館長，我家小女一直想拜入您的名下，可否賞臉移駕來熊家大院一敘……”
元體武館的館長？
好像是叫元紅心什麼的？
車林芳有點影響，疑惑地看向騷亂的人群裡，卻只發現元紅心的背影，好像已經要走了。
有幾人追了過去圍在他身邊說些什麼，但好像沒得到想要的結果，都露出失望之色。
刁德一好像和元體武館有點牽連，難道是來找刁德一？
車林芳微微皺眉，問個下，卻發現元紅心根本沒來問過他們愚地府的人，關於刁德一的任何事，單純就會混在人群裡圍觀了會而已。
車林芳也沒多想，到時候彙報情報時，和刁德一提一嘴就是了。
將這事暫時拋之腦後，車林芳吩咐下去，讓愚地府的人也查一下，附近的住戶裡，有沒有符合黑衣少年形象的人。
愚地府比妖魔那邊，有一個優勢，那就是能從三府裡調案牘出來，從居民戶籍層面查資料。
人類這邊，一邊資料齊全。
妖魔那邊，手段豐富。
算是各有各的好處，兩者結合，查起東西，竟有種微妙的反應。
事情進展，竟意外的順利。
很快，車林芳手頭就多了幾份資料。
至於隊員如果疑惑自己的所為，乃至疑惑自己哪來的情報來源時，只要表示是有人匿名提供的，就可輕易遮掩過去。
這就是位高權重的好處，沒有人敢反駁和當面質疑她，黑幕操作變得格外輕鬆。
看著天色快暗了，車林芳帶著這些資料，朝方羽的家中走去。
胡樹升的事，越快處理越好。
一個叛變的妖魔同伴，就如一個定時炸彈般，讓人感到不安。
一個不慎，不僅是她，刁德一這個剛上位的妖尾都得完蛋。
雖然有修嬤嬤的前車之鑑，乃至各種大妖的嚴明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