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託付
夜深了。
許修遠意沉丹田,全神貫注完成修行功課,驅使『濁重淵』洗練道基。 丹田氣海上空,汙濁墨河倒卷,裹著巍峨大山來回沖刷,一個周天席捲完成後,山體便凝實了一絲,厚重神韻更勝往昔。 林棠月被趕出了茅草屋。 此刻正坐在廢墟的一塊大石上,看著天空殘月怔怔出神,眸子深處一如既往的死寂,不含一絲靈性與色彩。 ‘秘境的月亮,仙城的月亮,城外的月亮,原來都是一個樣子呢。’ 時值暮春,廢墟雜草叢生,周圍漆黑一片,冷清而孤寂。 林棠月坐了許久,無法修行,又沒地方休憩,百無聊賴之餘,心中還有一抹懸而未決的不安。 如頭懸利劍,惴惴不安! 她望了望相隔不遠的茅草屋,自言自語道: “前輩將我留下,若單純為了折辱林家,此番確實做到了;但如果想以棠月為質,從林家換取更大的好處,恐怕要讓前輩失望了。” “我只是家族聯姻的一枚籌碼,在被留下的那一刻起,對林家已毫無價值,即便回了家族,也不能當聯姻之用。” 話落良久,寂靜無聲,無人回應。 端莊優雅的女子,天賦極高容貌絕倫,歷來是眾星捧月中的那輪明月,從小到大習慣了男子的追捧,此刻莫名有些惱羞成怒,沉吟片刻後嘴角翹起,帶著譏誚道: “為了所謂的血債血償?呵…據我所知,前輩在多年前身陷囹圄之際,曾拋妻棄子獨自外逃,如今居然罔顧道途,搞什麼深情款款的戲碼,豈不可笑?” 仍舊沒有回應,茅屋中那人彷彿沉沉睡去一般。 林棠月蹙著眉頭,依舊不肯罷休,道: “我倒要好奇前輩的妻子,是什麼樣的國色天香了。”說罷,女子像是想到了什麼,撲哧笑道: “前輩將我留下,總不能是貪圖色慾吧,既如此…前輩不若看看我與你妻子相比,哪個更美?” 說話間,林棠月揭開面紗,將妍麗姣好的面容露出來,眼底深處似有期待,還有不易察覺的自傲乃至輕蔑。 下一刻,茅屋門扉轟然打開,一道黑影瞬間竄出。 一隻大手如鷹爪一般,狠狠扣住女子雪白的脖頸,然後用力一甩。 林棠月毫無抵抗之力,化作一道白影倒飛出去,撞到一方殘垣斷壁上,反彈後癱倒在地,嘴角溢出殷紅血水。 許修遠一個跨步,下一刻來到女子身旁,抬腳踩住那張白嫩的臉蛋,輕聲道: “你算什麼東西?若想要尋死,我還真不能如你的意。” 林棠月抬眸去看,男子雙目漆黑如墨,竟不見一絲眼白,沒有覺得如何驚悚,只是心間不知為何…閃過一抹悸動。 ———— 翌日。 許修遠出門前,以靈力佈下禁制,封鎖了林棠月周身經脈。 受『濁重淵』影響,靈力自帶寒霜封凍晦澀之能,與禁制兩相搭配,金丹以下只能束手無策。 許修遠當初築基有成,沾染了『濁重淵』後,都被寒霜凍了道基驅散不開,氣海靈力受其影響更是一潭死水,晦澀無比。 若以外力強行驅散,以人體經脈之脆弱,只怕會雞飛蛋打。 等了一陣時間,許寅松才帶著許安瀾過來,許長生跟在後面,揹著一個大包裹。 許安瀾雙眼紅腫,應該是哭過了,還是那一身木劍挎包的行頭。 許寅松抓著那隻小手,因為太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嘴上卻道: “去罷…沒多久便接回來了,要聽話莫要調皮,是小大人哩。” 許安瀾點點頭,沒有說話。 許修遠接過漢子手中的大包裹,收進儲物袋後,點點頭帶著許安瀾離去。 高空中,許修遠御駛著靈器,風馳電掣。 此番是害怕林家惱羞成怒,便將人帶去木家安置,以減少後顧之憂。 許家村到青山仙城,飛行只需半日光陰,到木家後與木青巖一番寒暄不提,後者仍將湖邊小築留著,便在此處安頓下來。 木漁兒此刻有些開心,跟著母親過來這邊張羅,弟弟一點也不好玩,這個哥哥敢捉螞蚱,肯定也敢捉蛇鼠蜈蚣這些,心中便有些期待。 許修遠沒有急著回去,來到了外城的地下黑市之中。 還是那間雜貨鋪,還是那個凡俗老頭。 許修遠直接問:“掌櫃的,鋪子的東家可在?” 老者轉頭,朝屋裡喊道:“東主,買書那個冤大頭來了,說要找你呢!” “胡老唉...你是我東主行不行?這番話萬萬不能亂說,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是千金難買我願意,何來冤大頭一說?” 一位乾瘦青年走了出來,修為只有煉氣中期,一時間讓許修遠愣住了。 名為胡老的掌櫃撇撇嘴,小聲嘀咕道: “賣得再貴你這貔貅也不肯分半點給我,還不許發幾句牢騷了?再說了,開門做生意的是你又不是我,得罪了顧客又何妨?我就一打雜領薪水的,哪裡用得著操心這些。” 說到這,胡老又轉頭去看許修遠,哼哼道: “還有你也真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