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枝節
許修遠這旁系的泥腿子,莫不是把他們當猴耍?還只是真的窮酸破落?
許思淵不甘心白忙活一場,決定加點火候,再試探一番。先是嘆了口氣,支支吾吾:
“修遠侄兒,就只有這些……這些奇玩麼?如此我倆回去怕是難以交差。”
“不若這般,你不是怕被城中爭鬥波及麼?我便替主家招攬於你。你且放心,朱家不曾摻和到紛爭裡面去,不然我父子倆也沒空到村子來了。”
“如此一石三鳥,朱家得了幫手,修遠侄兒你得了修行之地,再續道途,我父子也能交差,如何?”
言罷,許思淵以拳擊掌,眉眼期待的望著許修遠。
許修涯也放下手裡物件,不再擺弄,抬眸觀他。
許修遠似有心動,神色掙扎,欲言又止的模樣。沉吟片刻,終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此事,延後再議吧,如今局勢不明,實在是心驚膽戰。”
眼見如此,許修涯眉頭一皺,語氣幽幽道:
“我說修遠堂兄,這仙城朱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招攬的,對修為挑剔著呢。還是說,你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不得已留在村中?”
“如若不然,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自家妻兒,我那大侄子考慮一番吧,難不成真指望他在泥土裡刨食吃?”
許思淵聞言若有所覺,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人,奇怪道:“是呀,怎麼不見你家妻兒?”
許修遠雙眼一眯,眸中厲色一閃而逝,搖搖頭:
“這婆娘不是個賢惠的,整天不著家,應是又到隔壁串門去了罷。”
緊接著天人交戰一番,滿臉肉痛地下定決心,語出驚人道:
“此番不令二位難做,我確實有一寶貝,乃是許寅舟親自所贈。是一枚不知記載的玉簡,其需要封靈玉盒存放,盒上還鐫刻了封鎖符陣。”
“我雖不是築基修士,無法探查玉簡的內容,但是觀其收藏之規格,所載內容絕非凡俗,二位可莫讓我吃虧了。”
父子兩人皆是心中一震,臉上狂喜抑制不住,滿口許諾著好處。
許修涯更是按耐不住,讓許修遠取了寶物出來,要好生觀瞧一番。
許思城不禁暗道:‘許寅舟這老狐狸,竟來了個暗度陳倉,幸好威逼了一番,不然就錯失重寶了。’
許修遠一拍腰間儲物寶符,手中多了一個玉盒,隨即將其置於桌面。
只見羊脂靈玉製成的盒子,閃爍著微弱白光,其外有一層靈禁包裹,端是不凡。
父子兩人的臉上滿是貪婪,走近了仔細端詳,連連催促許修遠將之打開。
許修遠從善如流,口中默唸咒語,手掐法決指點玉盒,便見一道靈光飛出。
玉盒順勢緩緩打開,縫隙還有耀眼的寶光外顯。
許修涯雙手顫抖虛抱,整個人已是湊近了玉盒,想要第一個目睹玉簡的真容。
只奇怪的是,玉盒明明正在打開,許修遠手中的法訣不停,仍在掐動,緊接著便有一道土黃色罡氣光幕,在他身前突兀出現。
許思淵雖也好奇不已,但並沒有太過失態,還時刻留意著周圍。
看到許修遠身前的光幕,先是皺眉不解,轉瞬便如遭雷亟,條件反射般後退,急聲嘶吼:
“涯兒,小心…”
“轟隆!”
————
庭院外。
許寅松在院牆拐角處,已經呆了有一陣子。
老人此刻神色糾結,手中的旱菸杆也不抽了,來回踱步如熱鍋上的螞蟻。
許思淵父子到了許家村,他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們倆先去了許思安家裡。
彼時他並不憂心鬱結,只因打心底裡清楚,許思安和許修弘這兩人,得了機會就要叛逃許家。
否則,其何故幾年前就外嫁女兒,到仙城築基家族之中去?怕是早已在鋪設退路了罷。
何況許寅松觀那許修弘,與自家兒子何其相像,只怕也是個腦生反骨的,所以那日祠堂族會,他替許思城自掏家底不值。
但是許修遠不同,他對這個旁系出身的年輕人,觀感很好,不能再好。
只覺得他是個知恩的,患難見人心,在家族危難落魄之際,仍舊與家族不離不棄,不枉族中多年的栽培。
“只是挾恩圖報如何能夠長久?年紀輕輕大道可期,又如何經得起誘惑?”
便是因此,才有了老人當下的愁腸百結,想著要不要進去阻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