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子
馬車內青衫年輕人斜靠窗沿,看著窗外的景緻,疑惑開口道:
“爹,這一趟就我們倆人,能行麼?這朱家處事也忒不利索了,真要圖謀什麼東西,直接派族人過來要不就行了,老許家剩下的那幾個歪瓜裂棗,還敢反抗不成?”
端坐馬車對側的中年男人,看著兒子玩世不恭的模樣,厲聲喝道:
“閉嘴,非議主家,你可曾有半點上下尊卑之分?還當自己是許家嫡系,秘境的世家子麼?”
“許修涯!你這愚蠢的習性若不加以收斂,必有取死之道,還要禍及家人!”
名為許修涯的年輕男子,忙坐正身子,埋怨道:
“爹~,這裡不就你我嗎,何必……”
只是撞上父親愈發嚴厲,甚至變得冰冷的眼神,許修涯忙止住了辯解,低低道:
“知道了爹,再不敢了。”
中年男子深知兒子脾性,不願輕易揭過,冷哼一聲:
“你老子我自打出了秘境,淪為他人附庸走狗,尚且要戰戰兢兢,一刻不敢鬆懈。唯恐禍事臨頭,招致身死道消,你這孽障又有何憑仗?”
“是因為他人誇讚的天資不輸許思明?你便驕矜自傲沾沾自喜?他許思明是何境界,你又是何境界?無半點心機城府,有這上好的修行資質,反倒是禍事。怪只怪我許思淵目光短淺,以往將你這蠢貨護的太好了。”
許修涯再不敢吭聲,只垂頭喪氣坐在那兒。
說他修行資質上好確實不假,乃是上中等階。弱冠之年,便已是煉氣後期修為。
恨其不爭的許思淵輕嘆一口氣,還是緩和了語調,答覆他開頭所問:
“朱家派你我來此,窺探重巒許氏的傳承,一是因為你我身份特殊,原本便是許家嫡系,可以便宜行事。再則此舉即便犯了忌諱,也還有迴轉緩和的餘地,他朱家可以撇清干係。”
聽到父親的解答,許修涯終於不再低著頭,撇了撇嘴:
“老許家都成這副模樣了,還有什麼能讓人忌諱的?真要有的話,也不至於躲到這山溝溝了,咱們更用不著投靠到朱家去啊。”
許思淵搖搖頭,眼神晦滯,面露感懷:
“這誰又能知道呢,畢竟祖上傳承了近三千載,關係脈絡錯綜複雜。”
“而且徐寅舟這老東西,和許思明這個反骨仔還在秘境中。雖說在明眼人看來,他們兩人對家族不管不顧,但總歸會讓這些築基家族有所忌憚。”
許修涯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神色興奮:
“哎爹,你說老許家會不會真的還有寶貝,或者金丹境以上的功法傳承啊?”
重巒宗治下,金丹境之後的功法傳承,只存在於宗門嫡傳內部。即使是在護道堂這種地方,也唯有立下莫大的功勳,才有可能賜下。
重巒許氏的祖上,可是出過上三境的大能修士,其傳承自然會引人遐想。
許思淵卻沒有那麼樂觀。
許家的家傳功法極其不俗,如今只有鍛體和煉氣兩境的功法在流傳,築基境界的都沒流出,更遑論金丹之上,哼哼兩聲:
“許家破落了這麼久,還能剩什麼好東西,就算有也是在許寅舟身上。朱家讓我們來這一趟,只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杆的心思。”
說到這裡,許思淵像是想起了什麼,雙眼微眯:
“不過此行,確實有可疑之人,那小子倒像是比咱們這些嫡系,更加心繫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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