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一朝頓悟
申府最近的氣壓都低的很,所有僕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主子,到時候沒有好果子吃。
所幸申時行事忙,最近好幾日都不曾在家中用膳,否則估計大家連吃飯都吃不好。
申時行為人奉行中庸之道,但在家中規矩極大,加上在朝中做官日久,成天表情嚴肅,除了他最看重的兒子申用懋還能在他面前多說上幾句話,其他子女見他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最好將自己當成隱形人,說話都不敢大喘氣。
吳氏坐在申蘭若的閨房裡,忍不住悠悠嘆了口氣:“近日你父親脾氣更加難以琢磨了,沒想到就是坐到首輔之位了,也是一堆的煩心事,這人啊,就沒有順心的時候。”
吳氏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感嘆道。
吳氏跟著申時行風風雨雨幾十年,享受過諸多的榮耀,也經歷過低谷,申時行在嘉靖四十一年以一甲第一名的成績成了狀元郎,那時候他也不過二十七歲而已,正直大好年華,春風得意,恨不得在朝堂中馬上一展凌雲之志。
申時行的官途算順遂,從翰林院修撰到左庶子、少詹事再到禮部右侍郎,繼而轉吏部,一步步成了吏部右侍郎、左侍郎到現在的吏部尚書,再加兼太子太師、中極殿大學士,官位升無可升,百官之首、文臣核心,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在這一條路上,申時行經歷了許多挫折和背叛,從少年時期的豪情萬丈,到現在越發地修身養性、尋求中庸之道,看著不悲不喜,臉上的表情事常年的肅穆,但是作為陪伴了申時行數十年的吳氏,枕邊人的一舉一動的變化都落在自己的眼中,如何不知道申時行夜間睡夢之中都要輾轉反側幾次,底下人沏一杯他常喝的茶都要被他說味道不對,還要斥責她對僕從疏於調教,讓吳氏臉上也不好看。
申蘭若低低地應了一聲,她知道在家中母親對父親是有求必應的,也愛重父親至深,就連家中的幾房小妾都幫父親管教的十分妥帖。
可以說母親吳氏是一個十分賢良淑德的典型後院主母,一切以夫君為主,除了待字閨中時已經快被她遺忘的少女時期,她的一生永遠圍繞著夫君、子女,將後院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母親吳氏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把這些都處理好了,就讓你父親多省心一些。
饒是如此,吳氏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多好,她的一切榮耀地位都來自於申時行,申時行的一言一行都影響著她的整幅心神,哪怕她的夫君沒有明面上要求她,她也會察言觀色,看看自己還有哪裡可以為夫君分憂的。
但是再是聖人,吳氏也有情緒不佳的時候,難免有幾句怨言,申蘭若靜靜地聽著,偶爾應上幾聲,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她以前以為母親在自己面前發的一些牢騷是為了尋求幫助,後來她明白了,母親只是宣洩情緒而已,她不需要自己的任何意見,所以申蘭若也學會了在該閉嘴的時候閉嘴。
“那姓秦的後生也實在是膽子太大,居然敢得罪你父親,真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吳氏也是識文斷字的,雖然不關心朝堂上的情況,但是還是從二兒子口中知道了大體怎麼回事,難免就要怨怪秦修文一番。
秦修文是最近導致申家低氣壓的罪魁禍首,申家每一個人唾上秦修文一口,那都是政治正確。
然而申蘭若不耐煩聽這些,抬起頭正色道:“母親,朝堂之事父親最不喜歡聽到我們這些後院女子議論,母親還是慎言吧。”
申蘭若的話說的吳氏有些訕訕的,但是她也知道女
兒說的是真話,故而也不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只是心中到底有著感慨,小女兒也真的長大了,以往在這個女兒面前最可以暢所欲言的,現在說出來的話也得掂量一下。
吳氏走到申蘭若身邊,看著她飛針走線繡幾株梅花,吳氏早就說過了,申蘭若花樣子都能畫的那麼好,沒道理繡花就繡不好,這不,總算練出了樣子,這幾株紅梅就繡的極好。
“你最近這段時間倒是長進了不少,女紅的功夫見漲。[(.c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