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果寶 作品

第 102 章 出師不利


季方和此次出行,身上是揹著大任務的,秦修文在京城內幫他牽制住各方勢力,讓人做到不起疑心,甚至還找了一個身形外貌和他有些相似的人日常出入秦府,為的就是迷惑眾人的視線。

其實更加妥當來講,應該派遣其他人出京處理此事,但是秦修文在出發前和季方和推心置腹,言明最信任的人唯有他一人而已,此事事關重大,修路一事進行到這裡,絕對不能在這裡功敗垂成。

季方和最清楚秦修文在此事中耗費了多少心思,甚至從沒有進京城前就已經有了這個計劃,只是一直隱而不發,暗中籌謀,一直到真正將這件事在朝堂上引爆發酵,每一步都走的極為艱難,險象環生。

現在好不容易排除萬難,要開始修了,季方和絕不允許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被人拿捏住。

其實季方和不知道的是,秦修文故意將事情說得更加嚴重一點,季方和能力是有的,但是因為平時都是在他身邊,難免有了一定的依賴性,此次任務同樣有鍛鍊季方和的意思在,若是最後實在沒完成,那麼秦修文也有後招彌補。

秦修文希望季方和能獨當一面,自己總有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到了那時候他也能有堅定執行下去自己理念的勇氣和決心,這樣萬一以後他出事,也能放心了。

這次出行,秦修文甚至將自己的私印讓季方和帶上,意味著季方和可以調動秦修文在衛輝府的一切力量,小小一枚私印代表了絕對的信任,放在懷裡沉甸甸的。

季方和這次帶著嚴知行同行,兩個人共乘一輛馬車,因為趕時間,一路上顛的七葷八素,見到這樣的狀況,兩人修路之決心更加堅定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浪費時間,只要馬車還算平穩,就會爭分奪秒地看幾個府中從事白灰礦石的生意人,分析這些人會和朝廷中哪些勢力有關係,又應該從哪裡進行突破。

如今看下來,一共有四名商人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一位是衛輝府境內的白灰礦石商人,但是此人並非衛輝本地人,老家是江西大同府之人,生意做的很大,一般很少在衛輝府久呆,之前就派人遞過拜貼,卻久久沒有任何音訊,顯然是不想沾上此事。若不然衛輝府是他們的地盤,倒是大有可為。

而另外三位,一位是河間府的韓姓商人,另外兩位都是彰德府之人,一位姓鍾,一位姓魯,這兩人是彰德府知府衛陽升的馬前卒,而彰德府的現任知府,是萬曆三年的進士,那一年的主考官,正是如今的內閣大臣,許國。

嚴知行本身就是以科舉為目標的人,去歲已經獲取了舉人的功名,對主考官和門生之間的關係還是很有切身體會的。

當時他中舉之後,參加了鹿鳴宴,他的名次在第十名,雖然也算不錯,但是到底沒有前三名來的亮眼,所以坐在席位上沒有太多人關注。

所謂的鹿鳴宴,其實就是他們這些中舉的考生和主考官的一次牽線搭橋,舉人已經有了初步的做官資格,若是能夠更進一步,那就是同朝為官,自然要維護好關係。

鹿鳴宴後,許多舉子還會單獨拜謁主考官,送禮投“門生刺”,定下師生名份。甚至於,他們這屆的舉子還聯名為座師集結出書,嚴知行縱然不喜這般風氣,但是也只能隨大流。

這還只是中舉,聽說中了進士後,和主考官之間的關係更為親近,有事弟子服其勞,在朝堂上也要為座師衝鋒陷陣,唯座師馬首是瞻,而座師也會提拔學生,形成一種極強的關係網。

當然,這種“學生”本身也要

很有能力、會來事,
這樣才能得到座師的賞識,否則考中科舉的那麼多人,哪裡有精力給到每一個學生?

而從衛陽升的履歷來看,他的升遷之路中或多或少都有許國的影子在,兩人之間的關係其實是十分密切的。

這樣一來事情便變得棘手起來。

嚴知行原本以為季方和會選擇從河間府那邊進行突破,畢竟只有河間府那邊的局勢最不明朗,可能還有洽談的餘地,沒想到季方和卻直接吩咐取道彰德府,同時約見了鍾、魯兩位商人。

季方和給他們二人下的帖子,都是稱自己有一筆大買賣要和他們做,邀請他們到彰德府最好的酒樓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