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果寶 作品

第 89 章 梅園行令


況且申用懋在年輕一輩中也是十分有前途的,二十三歲就中了進士不說,在朝為官四年就做到了六品主事的位置。而所有人都知道,這所謂的六品主事,對很多人來講可能就是一輩子做官的終點,對申用懋來講只是一個用來過渡歷練的位置而已。

況且,申用懋才情絕佳,書畫雙絕,詩詞也做的好,說他是京城之中世家公子第一人也不為過。

這樣一個人,得到眾星捧月的待遇,向來只是平常。

所有人都起身了,秦修文再一個人坐著也不好,所以便站起身來,立在了外圍,等眾人都見了禮後,他才拱手道:“在下秦修文,目前在戶部任郎中一職。”

申用懋有些好奇地打量了秦修文兩眼,他當然知道最近在幫著皇帝和自家老爹唱反調的人是誰,可是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一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後生。

難怪他爹回來後,還指著鼻子說他“不成器”,當時他還納悶了,到底誰招惹了自家老爹了,原來根結在這裡。

申用懋生性大度,他不覺得自己父親和秦修文在政見上的不和,自己就要在這種私人場合為難人家,一碼歸一碼麼:“見過秦大人,在下申用懋,表字敬中,大人直接喚我敬中便是。”

申用懋拋出了橄欖枝,秦修文不動聲色地接了下來,在場眾人原本就怕今日這兩人會有不愉快,結果白擔心了一場,頓時就和氣了起來,秦修文這邊也開始有了搭話的人,雖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但是也比剛剛直接將人冷落到一邊要強的多。

文人好風雅,今日又是賞梅宴,大家閒聊了一陣後,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玩“飛花令”,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贊同,所有人就都圍坐到了桌前,開始“飛花令”。

“先說一下,今日的“飛花令”中,既是賞梅宴,須得詠梅,限字限韻,最後等一圈飛完,需得是個完整的詩,若是輪到誰做不出的,那就需要罰酒一杯。”

周邦彥是宴會的發起人,自然也是“飛花令”的組織者,這是他們這些文人們私下裡玩慣的局,說起來侃侃而談,在場人也都紛紛點頭。

文人好的就是這一口,滿肚子詩才時不時地現一現,說不定哪天哪句詩就流傳出去,最好千古流傳、成為佳話。

其實周邦彥說出的這個“飛花令”難度不小,既規定了特定的事物詠梅,還要限字和韻,更難的是還要照顧上下文,也就是說你的兩句詩不能和前面人說的兩句詩脫節太多,否則就不是一個整體了。

這種已經算是地獄難度的玩法了,可是在場的人,誰不是飽讀詩書出身的,遊戲難度越高就越顯出其本事了。

秦修文聽完規則後,心中一哂,他倒是忘了,這是文人賞宴時候經常要玩的遊戲,可是他對作詩什麼的完全是一竅不通,尤其還限制瞭如此多的條條框框,別說作詩了,他就是從他腦海中有的詩詞裡抄一首都抄不出來。

就是原身,其實也不擅長作詩,在秦修文的記憶中,原身並沒有留下過什麼不得了的詩作,

所以倒也不懼別人找到自己以往的詩作來說事。

不過說到喝酒,
秦修文看了看自己手邊極袖珍的小酒杯——這個他倒不懼。

所以,眾人玩著玩著發現有點不對勁了,每次輪到秦修文的時候,他都姿態閒適地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示意下一個人繼續,幾輪下來,秦修文一句詩都沒作,光喝酒了。

周邦彥今日叫秦修文過來,一個是為了牽姻緣線,還有一個也是側面想幫一把秦修文,讓他在京中結識一下人脈,玩個文人間慣常的遊戲,也是讓大家卸下心防,互相多認識認識,結果秦修文倒好,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光顧著喝酒了!

周邦彥壓根沒想到秦修文是完全不會,只覺得對方是不給自己這個主人面子,頓時就對自己一開始提的聯姻的建議產生了一刻的動搖。

申用懋也覺得秦修文十分格格不入,半開玩笑道:“秦大人,為何獨獨不見你作下一兩句詩?”

秦修文放下酒杯,輕笑道:“秦某不擅詩詞,以往所作都是一些匠氣之作,只為了通過科考而已,況且秦某一作詩就頭疼,腦內空空,就不拿出來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