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一個平平無奇的特招生
濮喻是有點拘束的,他們家的人也是。小沙發只容得下兩個人坐,寧威選擇坐在了板凳上,有一種熱情又不失男主人氣度的尷尬,濮喻話又少,經常說完一句話,彼此就陷入一陣沉默。
寧威:“路上都還好走麼?”
濮喻:“嗯。”
“好走。”
……沉默。
寧威:“你吃水果。”
濮喻:“謝謝。”
……沉默。
但濮喻也不是沒有努力。他有看向陽臺說:“來的時候還以為會下雨,到了這兒出太陽了。”
寧威笑:“是啊。”
……繼續沉默。
寧頌拎著茶壺過來,
濮喻看向他,沒沾過陽春水的雙手摸了摸膝蓋。
寧頌覺得這個畫面有點眼熟。很少發生在家長和孩子的同學身上,倒像是發生在第一天上門的女婿和老丈人身上……他在短視頻刷到過“帶男朋友上門”系列。
他只能說他和濮喻身份差距太大,是不同尋常的同學關係。
十七歲的男孩子,一直住在雲端,也很少和不同階層的人打交道,不可能真的一下就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他們的差距無處不在,但大少爺的心意寧頌是感受到的,他能感受到他的努力和善意。
寧頌也沒問濮喻為什麼突然要來,怕顯得自己不歡迎濮喻似的,不過想來大概率也是濮太太的主意,又或者濮喻真的想交個朋友。
他來,他就盡地主之誼就好了。能不能真的成為朋友他不知道,但他也願意努力配合,主動靠近。
該報答的還是要報答的。
見寧爸和濮喻實在如坐針氈,他還帶濮喻出去轉了轉。
他們這一帶雖然殘破簡陋,但建築在上東州還算是比較有特色的,主要就是高低錯落的磚瓦房,閣樓也多,一層一層的,很像丘陵,陌生人到這邊很容易迷路,寧頌其實也不是特別熟,但他喜歡這些四通八達又迷宮一樣的街道,他在他的遊戲裡有借鑑這種房子,是一條亡命狂奔的夢境支線。
濮喻顯然也覺得很新奇,他覺得濮喻應該很少出去玩,因此這新奇的際遇讓他興奮,不然他怎麼覺得濮喻看起來有從未有過的煙火氣。
他帶濮喻爬到附近最高的樓上,能看到遠處的老碼頭,就連明珠島也隱約可見,尤其是雙子大廈。
家裡很久沒開火,劉芬覺得這附近並沒有值得帶大少爺下的館子,不如自己親手做更顯誠意,於是就親自給濮喻做他喜歡吃的菜。家裡沒醬油了,寧頌出去買,回來的時候看到寧威在門口刷垃圾桶……他覺得很可能寧威是在特意給自己找點事幹,以免在客廳裡和濮喻大眼對小眼。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模糊聽見濮喻在跟劉芬聊天。
他們在聊寧頌在學校的情況,多是劉芬問,濮喻回答。
“他跟我們班喬僑關係好些。”濮喻說,“倆人經常一起。”
劉芬說:“聽小頌說過,那孩子性格好。”
“嗯。”濮喻說,“性格很好。”
“他去那個星悅兼職,好像就是跟他一塊。”劉芬說。
“不是,星悅那個,好像是另一個。”濮喻又補一句,“性格也很好。”
劉芬笑:“那你比我知道的還多。”
寧頌也想,濮大少爺怎麼知道這麼多。
劉芬就笑著問說:“你和小頌相處的還好麼?我家小頌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擔待呀。”
“沒有,他很好,”濮喻聲音低了些,“反而是我,不像他身邊那些人和他聊得來,我有點悶。”
他這麼一說,劉芬當然反駁他啊,說:“也沒有。”
其實是有的,她也覺得濮喻很悶。
但這怎麼能直接說呢,只能說:“熟了就好了,以後多相處就好了。”
濮喻“嗯”了一聲,扭頭看見寧頌進來,就沉默了。
劉芬從寧頌手裡接過醬油,心想,確實悶葫蘆一個,但小夥子是好小夥子,原來覺得他冷冷的,現在看,是老實,有錢人家的白白淨淨的靦腆孩子,是很值得她這樣的女人憐愛
的。
“你們去臥室玩啊,這裡用不著你們幫忙。”劉芬催促,“小頌,帶小喻過去。”
這一憐愛,不光要努力撮合自己兒子要多主動,還順口把她一直叫不出口的稱呼叫出來了,頓覺親切很多。
寧頌伸手:“來。”
濮喻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
他把濮喻帶到他房間。
他房間有點小,放了一張床一個書桌,就只剩下轉身的空了。
寧頌關上門,說:“你平時都玩什麼遊戲?”
他們就一起玩大火的至尊榮耀。
倆人都是高手,玩了兩局,寧頌就找到一點惺惺相惜的感覺,打的很爽,他索性就盤腿坐在床上打。濮喻則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空間狹小,他的腿就那麼分開,半蜷曲著伸開,很瘦的男生,大腿也很結實,寧頌忍不住往他大長腿上瞅兩眼,心想這腿的確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真長。
寧頌打到激情處直接靠過來,濮喻手指飛快,神卻早跑了。因為寧頌靠到床沿的時候怕掉下來,一條腿搭在他大腿上了。
他人愈發靜默,抿著嘴唇一聲不發。
寧頌怕冷,穿了很厚的白襪子,但褲子因為動作捲上去一點,露出一截很細的小腿肚。他人瘦,腳也顯得小,也可能是和他比才顯得小,他個頭高,腳46碼。
他聞到了寧頌身上的香味,不只是洗髮水或者沐浴露的,很淡,但是特別好聞,讓他特別想靠近。生理上的不可控制。這種衝動很陌生,似一種茫然若失。
打完一局,濮喻就口渴的很,伸手去拿水,這才瞥見門後的衣架子上,掛著一件鮮紅色的衛衣。
它過於鮮豔,和寧頌樸素潔淨的風格非常不協調。
這是盛焱昨天給寧頌那個外套。
“你很熱麼?”寧頌忽然問。
濮喻看向他。
寧頌剛打遊戲有點興奮,蒼白的臉上多了一點潮紅:“不熱吧?”
應該是不熱的,剛下過雨的春天很涼爽。
但濮喻耳朵和脖子他都覺得有點紅,明明他打遊戲的時候很沉靜,沉靜到讓他覺得他打遊戲都打的意興闌珊,不是很感興趣。
濮喻確實有點熱,看到寧頌把腿收回去,說:“有一點。”
說完換了個姿勢,將腿完全伸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