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真相
門外傳來說話聲,吳青青像是最先聽清的人,她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
“不見!我們不見!讓他去死!”
“他趕來我就敢弄死他,你們信不信吧!”
徐小敏:“請您配合.”
走廊吵鬧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只剩下了無法聽清的嗡嗡聲。
過了一週,江橘白狀態好了許多。
這.其實在醫院的意料之外。二甲基汞不等同於普通的汞,哪怕是微量吸入也足以致死,哪怕院領導請來了省院的專家團隊,對於是否真的能將這條年輕的生命挽救過來,所有的人心裡都沒底。
汞離子不僅攻擊了機體內的可再生細胞,還攻擊了大量的不可再生組織與細胞,尤其是腦部的被搗毀,能看懂片子的人只感到觸目驚心。
然而,少年的腦部機能還死守著,有三分之二的組織似乎與外界隔絕,將一切傷害屏蔽再外,並且擁有自我修復以及修復鄰近組織的能力。
這已經違背了科學違背了醫學違背了人體正常的生理構造與機能!
這太詭異了!
這不可能!
可這的的確確發生了。
吳青青坐在醫生辦公室,緊張得一直搓膝蓋,“什麼意思?能說明白點嗎?”
醫生用手電照著電腦屏幕被放大的一部分片子,說道:“這一塊,本來堆積著大量的汞,而且汞是無法自然排出體外的,大腦裡的汞也無法通過人為手段將它排出,所以我前幾天讓你們把他帶回去。”
“現在呢現在呢?”吳青青和江夢華異口同聲地追問。
醫生撥動著鼠標,那像豆花一樣的片子活動起來,他按捺著激動,“汞被吸收了!居然被吸收了!你們可能不懂,我打個比方,有人朝著你開了數槍,你的身體把子彈吸收了,這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奇蹟啊!”
“那就是,沒事了?”
“現在看來,只要後期的維護治療跟上,大概三個月左右,它的自我修復工作就差不多能完成,不過還得注意後遺症這個問題,畢竟受到重創的的是腦部。”
“兩位家屬,本院呢,其實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
吳青青都沒聽完,聽到一半,摔門而出,一邊疾走一邊罵:“研究個屁,怎麼不拿你們自己的腦子研究,我兒子這樣是我生出來的,怎麼不研究我,那精子還是他爸給的,怎麼不研究他?”
江夢華小跑著跟在後面,安撫暴怒的吳青青。
她一掌推開了病房的門,靠著床頭在吃柚子玩遊戲的江橘白訝異地回頭。
那柚子被對半劈開,挖空成了兩隻圓滾滾的碗,柚子肉被剝乾淨後裝在碗裡。江橘白只負責吃。
江橘白瘦了將近20kg,字面意義上的一半,入院時稱的體重是67kg,他一米八的身高只有這個體重本身就太瘦了,如今更是才剛過50kg。
吳青青每次一看見他這樣就不僅悲從中來,但又要強壓著心疼。
要不是醫囑讓清淡飲食,少食多餐,她就開始大魚大肉地給江橘白大補特補了。
“你自己剝的?怎麼不等我跟你爸來了幫你剝,或者等你阿爺送飯來。”吳青青柔聲細語道,跟在外面暴走時兩模兩樣。
江橘白認真地安排著每個俄羅斯方塊的去處,低頭答:“徐欒剝的。”
“.”
吳青青臉都憋青了,擠出來一句,“他剝的不乾淨,吃了鬧肚子。”
江夢華撞了吳青青一下,“
說不定‘人’就在房裡(筆?趣閣小說)[(.co)(com),
你還說。”
“再說了,這段時間要不是徐欒陪著,要不是徐欒注意到了那學生丟的書包,咱兒子估計都上西天了。”
“你才上西天。”
江橘白戴上耳機,“我睡會兒,徐文星來了叫我。”-
一縷白煙從銅色香爐裡飄飄蕩蕩緩慢升上半空,繞著狹窄的房間旋轉。
一隻黑貓蹲在門口,綠瑩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門外,耳朵警惕地豎著,瞳孔在遠處金芒的直射下變成一枚針尖。
“大概就是這樣。”女人梳著高馬尾,穿深藍色馬褂,盤扣扣得一顆不落,她描著漆黑飛揚的眉,目光堅定明亮。
“那東西對六爺有一定的忌憚,上次我見過,請神當然還是得請自己人,遠親不如近鄰。”江棉搓著手裡的一炷香,“六爺是自己人,請別的神,人家不樂意會幫這個忙,但六爺跟江家村有情分在,小白也算是他的後代,小白抽籤的時候,六爺也曾顯靈提醒,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後背被鬼祟糾纏到陽壽都被吸盡。”
坐在江棉對面的老人,身體大半隱匿在暗處,不過只看另外一小半也能看出他的焦躁和不安,“小白跟那東西已經有了感情,要不想想別的辦法算了。”
無畏子一直在擦拭著手中的一串紅色珠子,他吶吶,“是小白對他有感情,還是他對小白有感情?如果是後者,那不可能,如果是前者,哼,那是蠱惑,說明小白死期將至了”
江棉伸出一隻手,食指在桌子上點了一下,“將他引到六爺廟,明白嗎?”
無畏子:“挑個好日子,好時辰。”
“村外人估計請不到六爺,所以請神還是得老爺子來,我跟無畏子輔助。”江棉說道。
“老爺子?”江棉看著久久未發一言的江祖先。
江祖先被嚇到了似的,一哆嗦,含糊不清地糾纏,“那也是個孩子。”
“.”江棉回想起上一次見到的江祖先口中的那個所謂的孩子。
一張少年面目,一身邪祟骨頭,一副惡鬼肝腸。
所以上一秒他還笑意盈盈在對著她打招呼,下一秒舉手就能對她起了殺心。
這樣的東西,毫無人性.
無畏子:“如今,它眼看著是十八歲,但若加上徐家那些死嬰幼童,它年齡到底幾何,恐怕只有它自己才清楚?重重怨氣加身,連超度的資格都沒有,它只有魂飛魄散這一條路。”
“我們與它勉強算是舊識,送它上路,算是親手送它解脫,免得它繼續在人間遊蕩。”
“若不如此,放任它在人世為所欲為,必定要成為大禍患。”
江棉點頭。
無畏子睜開了半隻眼睛,繼續說:“若小白不願意,那便不告訴他罷。”
“那如何能把徐欒引到六爺廟?”
江棉想了想,“讓小白想想辦法呢?”
江祖先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眼睛都變得渾濁了起來。
無畏子從抽屜裡拿了一疊符紙出來,“讓小白每三天使用一張符沖水一碗,哄那東西飲下,三日一次,總共三張,喝了我們好對付點,不然太棘手了。”
“若是當日條件允許,我們儘量超度它,送它入輪迴,”無畏子在暗處嘆了一聲,“也是個苦命孩子。”
江棉撇撇嘴,“喂,它可隨時都有可能殺人的啊!你們還記得年初鎮裡那兩個離奇死亡的男高中生嗎?難道它就沒有嫌疑?那根本不是人類可以辦成的事情
,而那東西可是一直盤踞在鎮高中的。♀(</p>
<p>“行了,今天就到這裡,散會,”江祖先把幾張符揣進布包裡,撐著桌子起了身,他歪著身子,不小心扭了下腰,“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呀。”他嘆了一口氣,被江棉和無畏子目送著離開。</p>
<p>無畏子住在半山腰一個破破爛爛的道館裡,他的徒弟正在認真地掃著下山的臺階。</p>
<p>夕陽金色地毯般鋪陳在臺階上,任被掃帚劃得七零八碎。</p>
<p>江祖先一邊走一邊嘆氣。</p>
<p>他確實憎惡鬼祟,可仔細想,徐欒好像沒有做過什麼惡事,江橘白體質不好,總是麻煩纏身,反而是徐欒一直在履行契約,保護江橘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