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落魂7
江橘白根本不敢動,也不敢抬頭去看徐欒。
徐欒已經死了,徐欒是鬼,徐欒之前還想過殺他。
徐欒甚至跟著他離開了徐家倉庫。
如果不是阿爺誤打誤撞讓自己跟對方做了契,那徐欒跟著他的目的是什麼?
短短几秒,江橘白的冷汗已經順著下頜,慢慢遞到了懷裡的襁褓之中,他一動不動,宛如在櫃子裡悄無聲息地石化了。
頭頂傳來一道嘆息聲,“看看你懷裡的東西。”
東西?
猶豫了兩秒鐘,江橘白小心翼翼地把襁褓打開了,就在打開的下一秒,他表情驀地凝滯住。
襁褓裡的嬰兒不見了!變成了一件衣服,還是他小時候穿過的衣服!
不等江橘白開口問,頭頂的聲音繼續說:“不玩石頭剪刀布了,你再去下一個地方。”
四周的空氣重新快速流通起來,江橘白拎著自己那件小衣服,發現自己又站在了剛剛的院子當中,院子又變得燈火通明起來,這一次,周圍人的腳步聲更加急匆匆,甚至傳遞出恐懼的情緒。
“快點快點。”
“快!”
“你快點啊,愣著做什麼!”
江橘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茫然地跟著前面的腳步聲跑,跑出院子,跑到幾棟小房子的後面,最後跑到了一座威嚴肅穆的祠堂裡面。
祠堂的桌案上點著燭火,這都是形式,因為上邊有燈光更亮的電燈。
在桌案之後,則是一層碼著一層的牌位。
桌案的兩邊,坐著李梓雅的父親和母親。
在他們面前的地上,跪著一個五花大綁的青年。
江橘白在烏泱泱的眾人身後悄無聲息地往近處挪,到能看清這個青年面龐時,他才停下腳步。
還很年輕嘛,而且看著就不是李家人。
李家人講究,不穿太現代化的服飾,短褂子、旗袍,長衫、布衣布褲,而這個青年穿著襯衫和牛仔褲,是外面來的。
“我不是小偷!”青年忽然一聲怒喊,他脖子和臉通紅,青筋都爆了幾根起來,“我是來找李梓雅的,她在哪兒?你們讓她出來!”
“什麼李梓雅,”李河英重力拍打旁邊的桌案,“李梓雅是我的女兒,她怎麼會認識你?你就是小偷,還試圖找藉口矇混過去,我們現在就要打死你!”
“臥槽。”
一道童音打破了現下緊繃的氣氛。
“樂樂!你說什麼?”江橘白被人戳了下腦門兒。
江橘白忙捂著腦袋往後退了兩步,淡淡道:“就算是小偷,你們也沒資格私自處理他吧,難道不應該報警嗎?”
本來都已經快要絕望的青年回頭充滿感激地看著這個給自己說話的小朋友。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江橘白被捂住嘴,“別亂講話,知不知道?”
李河英看著地上跪著的青年,目露兇光,“你帶壞我女兒,我打死你,怎麼了?聽雅雅說,你是個孤兒,那打死了,也無甚關係。”
“只有把你打死了,雅雅的名聲,我們李家的名聲,才能保得住。”李河英沉著嗓音,緩緩說道。
廳內沒人敢說話。
“李河英,你他媽的亂殺人,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江橘白推開捆著自己的那個人,“你看不慣你把他趕走不就得了,把人殺了,你是不是有什麼病?還是藉由殺人彰顯你唔!”
祠堂裡有一半的人臉色驟變,李河英的臉色變得最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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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盯住自己平時寵愛有加的小兒子。</p>
“快滾快滾,小屁孩懂個屁,再胡咧咧你爸該賜你一頓鞭子了。”江橘白被抱起來,雙腳離地,直接丟到了院子裡,摔了一屁股墩兒。
嘁。
江橘白從地上爬起來,他左右看看,不明白他到這個場景裡來的目的是什麼。
徐欒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再不帶他回去,他說不定真死了。
江橘白再次將剛剛祠堂裡的那些人的面孔回憶了一遍,幾乎是所有人都在場了,但還差一個人,就是作為這場事端的主角,也就是李梓雅。
她去哪兒了?
江橘白在李家的房子裡轉悠著,按著在上一個場景裡得到的信息,找到了李梓雅的房間。
門開了半扇,裡面傳來咿咿呀呀不成調子的囈語。江橘白小心翼翼邁進去,想告訴她:你對象被抓住了。
李梓雅背對門口而坐,面朝著鏡子,正在用一把木梳子從上往下梳著頭髮。
她面龐雪白,化著淡妝,目光溫婉。
她從鏡子裡看見自己的弟弟,輕柔地轉身,“樂樂,你怎麼來了?怎麼頭上都是汗?”
她把小孩拉到跟前,用衣袖擦著對方額頭上的汗水,“哎喲,衣服上還都是灰,你跑哪兒去瘋了?”她驚訝地看著弟弟褲子上的灰塵說道。
江橘白指著屋外,“他們抓了個人,那個人說是來找你的,他們說要打死他,你不去看看?”
李梓雅的眉抖了抖,她不再看著江橘白了,回過頭去,又對著鏡子,梳起頭髮來,她的唇張開,發出黏黏糊糊的聲音,“我怎麼去呢?爸爸不讓我出這個房間。”
“門是開著的。”江橘白說。
“可是爸爸不讓我出去啊,他不讓我出去,我就出去不了,”淚珠從李梓雅的臉上滑落,帶著眼影和臉上的粉,白的紅的,一塊滑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眼睛乍然亮起,“弟弟,要不然你幫我救救他吧,你幫我把他救出去,只需要把他送出李家的門,他自己就知道離開這裡的!”
她突然伸手攥住江橘白的手臂,用力得像是要掐進手臂的肉裡,“你幫我救救他,好不好?當是姐姐求你了,只要你幫我這一次,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她太激動,以至於頭髮都散了下來,罩著臉,像極了死後的模樣。
江橘白嚇了一跳,甩開她的手,掉頭跑出了房間。-
他跑到院子裡,發現剛剛那個青年已經被吊到了樹上,他雙手被綁在一起,通過一根更粗的繩子,直接吊離了地面,將繩子的另一頭栓在了不遠處一根木樁上。
下面圍滿了人,表情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