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鳶 作品

第 41 章 他是新婚丈夫


崔珏聽著,開始還越覺憤怒,待聽到最後一句,不由心中一僵。

“二爺覺得怎麼樣?”歪在椅背上,紀明遙笑問。

嘻嘻。

等了小半刻,崔珏仍在沉吟糾結,她便讓春澗花影繼續,笑道:“二爺慢慢想,不急。”

挽發完畢,只餘插戴簪釵。

花影把黃玉芙蓉簪捧來,笑問:“姑娘戴嗎?”

從前太太補給姑娘什麼東西,姑娘總是會立刻穿上用上戴上,這簪子又非凡物。

紀明遙又把這簪子拿在手裡,掂了掂重量。

很溫潤,也不算輕。

不過,她現在戴上,太太也看不見。

“先收起來吧。”她便笑道,“今日不出門,撿兩樣輕便的簪釵就行了。”

下次回安國公府戴,好讓太太安心。

花影便將芙蓉簪收到妝匣裡,和春澗一起挑了一對銀鑲碧玉竹節簪替姑娘妝飾。雖然簡單,但再飾以鮮花和兩朵綴珠絹花,也就不算太簡薄了。

感受髮髻的重量,紀明遙非常滿意。

安國公府規矩大。還做“安國公府二姑娘”的時候,日常再想輕飾便服,也不能跌破勳貴之家的“體面”。尤其出門赴宴或在家見客時,頭上的簪釵更是一根都不能少。

但做“崔翰林夫人”,就不需端著勳貴身份了。甚至穿戴簡單些,才符合崔宅書香清流之家的氣質。

再從這個角度看,崔家就真是太棒了!

她被崔珏握住,一同到堂屋用早飯,聽他說:“飯後便與夫人細說昨日之事。”

“好啊。”紀明遙笑。

其實,過了一個晚上,她已經不是很好奇崔家的立場了。

就算知道了崔家的立場,她也做不了什麼呀。她既不能改變、也不能參與,只能跟隨崔家的目標一同走下去——這並非她“嫁了人”就忘了“孃家”,她只是完全不想用她的力量讓安國公如願。而不管是不贊同安國公這個人,還是不贊同他的看法,崔家顯然不與他態度相同。

所以,感覺她昨天問得也有些多餘。

但早飯後,紀明遙還是屏退了眾人,等崔珏對她說。

對她不重要了,但對崔

珏還很重要。

“大哥與我都以為,立嫡才是天下正理。”


崔珏開門見山,無有分毫遮掩:“但陛下尚未與群臣言明要立皇長子為嗣,仍只在逐步試探,而岳丈又過於激進,從去歲春日至今,一心要令我勸陛下早立六殿下。一則,六殿下尚還年幼,今才六歲;二則,陛下心意未定,妄提國本又非我職責之分,故此一直未應岳丈。”

聽都聽了,紀明遙就詳細問:“是不是你每次過去,他都與你說這些東西?”

崔珏仍照實說:“從冬日我回來,便次次皆會說起。”

“畢竟二爺出去了一回,陛下又對你更看重不少。”

紀明遙向後歪了歪,興致不算高:“他這心思定也透給過旁人。陛下又非無能之君,豈能不知他的打算。雖然近十年來,五軍都督府漸被兵部壓制,已將成閒散衙門,他終究是右都督,還有些權柄,又是勳貴之後、國公之身,在諸公侯府上乃至軍中都有威望,必為陛下所忌憚乃至厭惡。你常去安國公府,會不會連累你的前程?”

崔珏有一時發怔。

夫人竟對朝堂政局與安國公府所處形勢如此洞明。

但夫人著重所問在最後一句。

他暫且收斂驚異,正待思索如何回答,夫人又已開口:“二爺沒立刻答,那就是會了。”

崔珏無法否認。

“那就少去吧?”紀明遙無聊地在床上滾了半圈,趴起來問,“本來也沒有誰規定過女婿必得隔上多久去看岳丈。”

左右崔珏已經知道她和安國公的關係,她也不用裝孝女。

她笑道:“我想太太的時候,自己回去就成了。咱們提前說好時辰,二爺及時過來接我就行。”

真按如此行事,對崔珏只有方便與好處,他卻沒有應聲。

夫人是回自己長大的孃家,卻要如此謹慎提防。

若非顧及他、顧及崔家,夫人至少還能輕鬆回去看望岳母。

且若長久只有夫人獨身回去,他不跟隨,安國公府又會謠諑夫人何等話語?

崔珏先握住夫人的手,又俯身將夫人抱在懷裡。

夫人神色淡淡,眼中散漫,並非不悅,但當然也非歡喜,只似乎方才說的話都甚是無趣。

他想請夫人看著他。

但他尚未開口,夫人已經看了過來。

夫人雙手環住他肩頭,仔細看了看他,眼裡也有了笑意。

夫人的笑……讓他耳根發燙。

“夫人——”崔珏微微低頭。

“姑娘——奶奶!二爺!”

又輕又急的叩門聲響起,青霜在外回話:“寶慶縣主來看奶奶了!”

“寶慶姐姐?”紀明遙瞬時從崔珏身上下來。

她先看一眼崔珏身下,才忙問:“人在哪兒?”

寶慶姐姐不是說會等崔珏婚假過後才來嗎?這就來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不過若真是了不得的急事,以寶慶姐姐的脾氣,大約會直接跑到西院來。

“縣主正在大奶奶那呢。”

青霜似乎想推門進來,旁邊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什麼,她又先忙問:“奶奶、二爺,我們進來了?”

紀明遙……不太確定。

她臉上有點熱,又看一眼崔珏。

崔珏緩緩吐氣,過了有半炷香時間,才向夫人點頭。

紀明遙又站得離他遠了些,才說:“進來吧。”

青霜推門進來,掛起簾子,看

姑娘鬢髮沒亂,衣衫也沒皺,便忙問:“奶奶就這麼過去嗎?”


“就這麼去。”紀明遙回身問崔珏,“二爺去嗎?”

“貴客駕臨,自然該去相會。”崔珏問,“何況夫人與寶慶縣主相交甚厚。”

“廣宜長公主與太太交好,寶慶姐姐與我自幼相識,”紀明遙笑道,“滿京裡她與我最好,我也與她最好。我從前若有無事還出門的時候,一定是她拽著我的。”

想到崔珏還不瞭解她的朋友,她更一路詳細交代:“或許二爺聽過寶慶姐姐的名聲,有不少人傳她‘張揚高傲、肆意跋扈’。這些傳言不能說全無真實,但寶慶姐姐從未無故欺凌旁人,更不曾欺壓過百姓弱小。只是差不多的人家往來時,遇到不合她意的人,或遇見她不平之事,她不太會給人留顏面,所以恨她、不喜歡她的人也多。她又成日在京中騎馬遊街,來去張揚,從無貞靜淑女之態,所以傳言愈發多了。”

夫人話裡對寶慶縣主似乎並無誇讚,其中愛重維護之意卻遮掩不住。

崔珏亦在細思,“寶慶縣主”之名,他並非今日初次聽聞。

上次聽人說出此名號,正是成婚那日,他正與安國公府族中一人比劍,忽稍有喧譁,有人說道:

“那便是寶慶縣主!聽聞與二姑娘最好!”

“那是個有名的烈貨!身份又尊貴,千萬別去招惹她!”

“一言不合,小心她拿馬鞭抽你!哈哈哈哈……”

除開那些毫無根據、也不曾入他耳的傳言,再上一次——

“三年前冬日,大哥才調回京中任順天府丞,”崔珏回憶,“一日回家,他說起翻看近些年的案件卷宗,有一件是宣寧侯府第六子在家威逼奴婢不成,便當街毆打羞辱,被寶慶縣主撞見,喝止阻攔,雙方起了衝突,同到衙門公斷。上任府尹判寶慶縣主五十兩銀子買了那奴婢,各自歸家。大哥後又將此事提起數次,對寶慶縣主深為讚揚。”

“是有此事!”紀明遙興奮說,“原來你知道!”

她本想等崔珏和寶慶姐姐先正式見過面,讓他知道寶慶姐姐並非無禮之人,再詳說這件事,他自然更會相信。

“那顧陽輝真是白瞎這麼好的名字!”正是好機會,她趕緊補充說,“那年寶慶姐姐才十三歲,他都十八了,當街打人被寶慶姐姐攔下,他面上無光,竟還想對寶慶姐姐動手!寶慶姐姐一鞭子就抽在他臉上,好像現在疤痕還沒消呢。被打的丫頭那年也才十四,寶慶姐姐給改了名字,叫‘迎壽’,如今正在廣宜長公主身邊當差服侍。”

已至正院,崔珏便先只對夫人應下一聲,並未再多加議論。

可他們還沒行至正房門前,忽有一團火紅衝到他身旁,瞬時就抱住了夫人!

“寶慶姐姐!”紀明遙也立刻回抱住她,忍不住這時就問,“怎麼這就來了?”

“明遙妹妹!”拉著紀明遙快速左看右看,寶慶在她耳邊說,“快快快,你成婚第二天淑妃娘娘就叫我娘和我進宮了,我這話憋好幾天了急死我了!快和你嫂子道別咱們就走——哦,妹夫也來了!”

她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

崔珏空握了握自己的手,看向正雙手挽著他夫人的客人。

他俯身作揖,依禮稱呼:“崔珏見過縣主。”

他說:“下官正是夫人的新婚丈夫。”

作者有話要說

俺來啦!

今天包含加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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