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搶病人啦
經驗老道的主任們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當即臉色大變,逮住一個人詢問情況。
那人語無倫次地敘述道:“不知道是誰想要坑害新來的主任,竟然把他的就診病人換成A級重症!現在門打開了關不上,我們還在疏散人群!”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跑上樓,協助保安組織人群撤離。
幾位主任驚詫對視,沒一秒,猶如寒刀的目光就劈在周主任的身上。
一名主任暴怒質問:“老周,這就是你說的好戲?你是瘋了嗎?啊?!”
他們不敢停留,說話的功夫已經衝進診治大廳。
周主任大腦一片空白,完全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住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看到其他人火燒屁股般地衝進去,他猛然打了個寒顫,快步追上去,抓耳撓腮地辯解道:“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我不知道啊?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是院長他——”
“別tm解釋了,先解決問題!能不能確定被放出來的A級重症是哪一位?”
要知道重症之間亦有差別,有的只差一步就能墮入絕症,也就是人們耳熟能詳的狂暴狀態。
到那時候病人會理智全無,只剩原始的殺戮本能!
李主任只求千萬不要是最壞的情況。
旁邊的人見到幾位主任的到來,猶如看見救星般眼露期許。
有人當即回道:“李主任,是A級【汙泥】。”
李主任倏然鬆了口氣。
沒記錯的話這名病人的情況一直很穩定,還不到徹底狂暴的程度。
然而緊跟著下一秒,另一位負責錄入信息的住院醫師追上來,焦急地說道:“各位主任,今早剛接到防治科的消息,說是病人【汙泥】的情況惡化,不容樂觀,他們給打了十幾針鎮定劑才把人壓制住!”
幾名主任:“…………”
我尼瑪。
然而,等所有人都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趕到事發地點,卻發現不少應該撤離的醫護人員都沒走。
他們瞪大眼珠子,傻缺一般將整張臉懟在觀察玻璃上,呆若木雞地望下去。
威壓尚在,彷彿在所有人心臟上打鼓,把幾名主任看得怒髮衝冠。
李主任上前,拽住一人的衣領怒喝:“都擠在這裡幹什麼,不要命了是不是?”
那人彷彿被抽離現實,臉上寫著深深的迷茫,回神辯解道:“不是的,主任,你們快看。”
“看什麼看?我——”
“老李!快過來看!”
被同僚的招呼聲打斷,李主任憤怒地朝他們的指向地點看去。
幾縷璀璨明亮的金色光芒橫貫室內,以赫然威勢鑽進
他的眼底,
映著那雙不斷震顫的瞳孔。
李主任神情有一瞬間的驚愕:“……這是?”
“你沒看錯,那是精神力實化。”同僚盯著那張年輕的臉,此時此刻,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嫉妒。
見謝敘白不緊不慢地朝著被金色光芒束縛在原地的病人走去,他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翻湧的驚濤駭浪,恨得咬牙切齒。
“這才二十多歲啊,精神力就能強到凝為實質?到底是我老了還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有這麼瘋狂?”
李主任嚅囁嘴唇,神色一樣震驚。
平常來講,一名醫師要不斷練習,直至四五十歲才能凝實精神力,謝敘白二十多歲就能做到了?
開什麼世界玩笑!
謝敘白就這麼大點歲數,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又能經歷什麼波折?難道他之前治療過A級重症,或者天天掉下來A級病患給他練習?
不管他們再怎麼不願意接受,現實就明晃晃地擺在眼前,刺痛他們的心。
後輩忍住對A級詭王的懼怕,見幾位老師情緒不對,趕忙安慰。
“老師,誰沒有年輕過,您以前不也是這樣意氣風發?”
“是啊是啊老師,您十幾年前就能獨自治療A級病患,難道不比他厲害?”
“而且眼下病人只是暫時被制服,還沒有脫離危險情況,萬一等會兒新主任應付不過來,還不是要靠您幾位來救場嗎?”
……
此時謝敘白顧不上注意外面的動靜,全身心都掛在眼前的病人身上。
確實,他曾直面過狂暴狀態的平安和江凱樂,A級詭王直接力壓數個普通A級,數值一度能飛上s級的高峰!
但他從未在那種情況下,嘗試用精神力安撫他們。
更重要的是,謝敘白感受到了病人當前的痛苦。
如代號【汙泥】的字面意思,病人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整個人猶如一個不停噴湧著泥漿的黑色泥泉,呈稜角圓潤的金字塔形。
她異常高大,站起身來,甚至能頂到五米高的天花板。
面孔、四肢、皮膚都好像融化在那瀝青般的泥漿中,只有一雙佈滿紅血絲且充斥著驚恐的眼睛露在外面,猶如篩子般瘋狂抖動。
病人模糊不清的視野,捕捉到謝敘白身上的那抹白色,猶如看見黑暗裡唯一的光芒,睜著紅眼睛,費力蛄蛹過來。
偌大的陰影從上臨下,將謝敘白的身體籠罩其中。
汙黑黏膩的淤泥掉在地上,滋啦一聲冒起白煙,鈦合金制的地板竟是被腐蝕出一個深坑!
外面旁觀的人仿若被無形利爪扼住咽喉,情不自禁地為謝敘白捏一把冷汗。
然而青年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仰頭看著病患,似乎在聆聽她的傾述。
“醫聲…以…窩…痛!”
——醫生,醫生,我好痛苦。
“我…救……窩……不想……”
——救我,我不想變成這樣。
金色精神力攔在眼前,病患無法更進一步,當即瞳孔擴張,發出喑啞悲悸的慟哭。
“啊——!啊!”
那哭聲伴隨著撲面而來的威壓,彷彿能刺穿人的耳膜,實力不夠的醫護人員們紛紛捂住雙耳,面色猙獰。
與此同時,謝敘白終於從對方的意識海中搜索到關鍵物象。
他閉了閉眼睛,堅定不移地揚聲道:“不哭,不能哭。”
“如果你就這麼崩潰了,你的孩子要怎麼辦
?你有聽到她的哭聲嗎?你有看到她在找你嗎?”
黑泥小山渾身一震,痛苦的聲線逐漸轉變為焦急,對著空無一物的白色就診室不停尋找:“囡囡?我的囡囡在這裡嗎?媽媽在呀,在這裡的,囡囡不怕,啊。”
謝敘白動用精神力,金色光芒匯聚於病患的意識海,霎時接觸到更多的痛苦片段。
病患的心情隨之而動,停下腳步,不斷抽泣。
汩汩黑泥從她的眼眶淌過,噼裡啪啦,在地板上燒灼出一個個焦黑的坑洞。
“醫生,我好累,真的好累啊。”
“孩子他爸出事故癱瘓在家,囡囡還小,我媽老年痴呆,家裡就只有我一個人撐著。”
“我每天要洗衣做飯,要拖老帶小,還要照顧那不小心就會拉一床單的死鬼,我該怎麼辦?”
病患彎著腰,那腰怎麼都挺不直,身體不停顫抖,哭聲迴盪在整個室內。
“床單不管洗多少次都好像帶著屎尿味,一塊錢恨不得掰成兩塊花。我媽總是記不住,總是往外跑,好不容易找到份新工作,半途接到鄰居電話,說我媽不在家裡——她又跑出去了!啊!我恨不得拿繩子拴著她!”
“我不想活了啊,每天晚上都睡不著,頭髮大把掉,反覆地想為什麼偏偏是我遇到這種事?為什麼我的人生會過成這樣?”
“我,我……啊啊啊啊!”
透過精神力鏈接,謝敘白能看到病患的記憶片段。
記憶以病患的第一人稱視角呈現,他身臨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