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誰的妻子?與誰完...
卻在這時,聽見裴羈沉沉的語聲:“聽說過。”
蘇櫻猛地抬頭,他右手按著左胸,神情晦澀到了極點:“長安無人不知。”
蘇櫻在震驚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裴羈看著她,苦澀之外,竟有些想笑。
震驚麼,他也震驚。他也未曾料到有朝一日,他會說出這些話。
手放在懷中,指尖觸碰著詔書冰涼絲滑的黃絹底子,那是他與她的賜婚詔書,御筆親題,寫著他和她的名字。“康白,我與節度使還有要事商議,你等無關人員,迴避吧。”
在未確認張伏伽是否與張法成同謀之前,他原本不該暴露身份。河西十一州自成一派,對長安既有意歸附,又不無防備抗拒,一旦他亮明身份,張法成必然會對他嚴加防範,若是張法成真有不軌之事,難保還會殺他滅口。方才得知她被劫走,情急之下別無選擇,但如今。
心臟的位置灼燒著,苦澀到了極點。他的賜婚詔書,只要拿出來,他就能帶走她,誰也不可阻攔,但。裴羈慢慢縮回手,對上蘇櫻震驚的眸子:“退下。”
康白已經擔下此事,只要他肯替他們圓這個謊,假的婚約,也可成真。康白帶走她,最多與張法成結下私怨,以康白的手腕必定也能保她無虞,但若是他拿出詔書帶走她,他與張法成,則是私怨加上性命攸關的國事。到時候,卻是帶她跳出一個火坑,又跳進另一個火坑。
他不怕死,但他要她活著,好好活著。
蘇櫻僵硬地站著,在難以置信中怔怔看著裴羈。到現在還不能相信方才發生的一切,裴羈,竟然替她圓謊,竟然承認她與康白有婚約。
眼前還是兩年前的人,又彷彿不是了,蘇櫻恍惚著,直到康白走近,伸手挽她:“走吧。”
裴羈猛地轉開臉。眼前似有血色瀰漫,不想看,卻又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一雙眼怔怔望著他,纖長的手指伸出來,搭上康白的手腕。
心上似被重重一擊,嫉妒憤怒幾乎把人撕碎,餘光瞥見張法成橫身攔住他們:“慢著,我可沒答應讓葉畫師走。”
“怎麼,”裴羈冷冷回頭,“本相令他們退下,張將軍可有異議?”
張法成正要開口,阿摩夫人一把拉住:“法成,讓他們走。”
張法成不得不讓開,蘇櫻跟在康白身後,快步向廳外走去,身後裴羈還在看著她,目光越過滿庭燈火,清冷孤寂。
眼前驀地閃現出許多年以前,她隔著書房的細竹簾子窺見的裴羈,青年溫潤如玉,輕言細語安慰著哭泣的妹妹,那麼耐心,那麼寬和,讓她一霎時起了貪念,從此在心裡烙下重重一筆。
時光如刀,讓所有人都改變了面目,但有些事,又彷彿從來不曾改變過。
“葉師,”康白湊近了,低著聲音,“方才是我唐突了,我們得儘快離開。”
是啊,得快些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變數。蘇櫻點點頭,腳步向著外面,卻又不由自主,留神去聽廳裡的動靜。
裴羈在說話,不高不低的語聲:“我原是有些私事要辦,聖人得知我要向西,便叮囑我向張節度致意,聖人還道千秋節時備了美酒,期盼與張節度一道把酒賞菊,共度佳節。”
“好說,好說,”張伏伽在笑,“裴相什麼時候到的沙州?可有住處?”
“前天到的,有些私事要辦,住在客棧。”裴羈道。
“裴相既然來了,怎麼能住客棧?”張法成的聲音,“來人,去把裴相的行李和隨從都帶過來!”
幾個侍從飛快地跑出來,蘇櫻心中一凜,停住步子。
作者有話要說
裴羈:終究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