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娶她可以,娶蘇...
阿周不等說完,早已跑去
廚房弄紅糖水,大夫起身告退,裴羈猶自不能放心,向門口等候的大夫一望:“你們都來看看。”
想看第一隻喵寫的《兄長不善》第 60 章 “娶她可以,娶蘇...嗎?請記住<a href=".co.co)(com)</p>
身孕之事前期最難確診,萬萬不能大意。
又一個大夫連忙進來診脈,裴羈緊緊守著蘇櫻,覺得她彷彿突然之間平靜了許多,莫非是肚子不那麼疼了?連忙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她抬眼看他,點了點頭。
神色的確比方才平靜許多,讓他突然有種錯覺,她彷彿是因為聽見不是身孕,心裡歡喜的緣故。
“這脈相不好說,”第二個大夫聽完了,猶豫著說道,“有點滑脈的意思,又不很像,總是月份太小的緣故,尊夫人有沒有身孕總要再過幾天才能說得準。”
剩下幾個大夫也都依序診了一遍,有說是身孕有說不是,紅糖水熬好了送過來,因不知道該按著什麼診治,此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讓蘇櫻喝,阿周求助地望著裴羈:“郎君,現在怎麼辦?”
“喝吧。”裴羈接過紅糖水,輕輕摟過蘇櫻,讓她靠在自己懷裡,“這個不是藥,對身體無礙,便是熱水此時喝一點,也有益處。”
蘇櫻垂著眼,就著他的手慢慢將那濃濃的一碗紅糖水全都喝了下去,肚子裡冰冷的感覺稍稍緩解,他拿著帕子給她擦汗,又把空碗遞給阿周:“再倒一碗。”
第二碗慢慢的也喝完了,肚子裡突然攪疼起來,蘇櫻忍不住嗯了一聲。
肚子上一熱,裴羈伸手捂住。他方才手心對著搓了半天,此時熱熱的貼著,說不出的怪異中,又覺得肚腹裡絲絲縷縷的鬆動。蘇櫻垂著眼皮,出了太多汗,頭髮凌亂地沾在臉頰邊,他騰不出手給她撥開,便低了頭用下巴撩了一下,蘇櫻急急轉開臉。
“念念,”裴羈看見她轉側之間,瘦得只剩下一點、蒼白的臉,心裡像是刀割,無數懊悔,“我……”
她不曾有孕。
當初決定娶她,是因為聽說她有了身孕,如今並沒有,可他在這短短几天裡,一步推著一步,已將自己的心思看得徹底明白。
他哪裡是因為她有了孩子才要娶?無非是給自己找的藉口。他根本就是愛悅她,想要她,因為此事與自己一貫的行事截然不同,因為知道娶她必將讓自己的人生天翻地覆,所以藉由懷孕一事,說服了自己。
深吸一口氣:“有沒有覺得好點?”
蘇櫻點點頭,比起方才,此時已經緩和許多,也許是精神不再那麼緊張的緣故吧。
湯婆子裝好了,裴羈接過來,替她在肚子上放穩,她低垂著眼皮似極是疲憊,朦朦朧朧的眼,裴羈柔聲道:“再睡會兒吧,睡好了才有精神。”
蘇櫻點點頭:“好。”
是該好好睡,睡好吃好,儘快把身體養好。
身子一輕,裴羈抱起她,慢慢往床邊去。蘇櫻抓著他一點袖子,看見他肩膀上慢慢滲出紅色,傷口又撕開了。
蘇櫻轉過臉。
裴羈將她在床裡放好,蓋上被子,又在她身邊坐下。
她閉上眼不說話了,身體蜷縮成一小團,抱著湯婆子。應該還疼吧,她不肯聲張,只是默默忍著。裴羈細細將她汗溼的頭髮撥開理順,放在枕邊,心裡空落落的,悔恨啃噬著,片刻也不能安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他分明有機會,她曾不止一次問他會不會娶,假如他那時候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假如他那時候,答一聲,娶。
他自負聰明,算盡天下人心,到頭來才發現他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曾看清楚過。
“郎君。”張用在門外晃了一下。
裴羈知道是有事,
細細把蘇櫻的被子掖好,看著阿周接替他坐在身邊照顧,這才起身出來,張用連忙迎上來:“竇郎君在外頭等了好一陣子了。”
裴羈出來院門,竇晏平守在門口,急急問道:“她怎麼樣了?”
裴羈在火把晃盪的光影裡看他,當初隔著山洞窺探他們親吻時的不甘和挫敗,翻騰著又湧上來。他曾經是有機會的。當初她那麼羨慕地看著裴則,那麼小心翼翼迎合他的喜好,那一聲聲阿兄,分明昭示著她對他的依戀。
哪怕她想要的只是兄妹之情,只要他加以引導,亦不難變成男女之情,可他偏偏,從一開始就錯了。裴羈冷冷道:“夫妻間的事,你也要問?”
竇晏平再沒想到得了這麼一句回答,一時間氣血上湧,恨怒著又壓了下去。置氣鬥狠都是無益,眼下她的身體最要緊。“她哪裡不好?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讓我去看看她。”
“你不是大夫,看又何用?”裴羈心中的不甘越來越重。為什麼竇晏平能夠看清自己的內心,毫不猶豫決定娶她,為什麼他一直蹉跎至今,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抑或那些親密照顧之事,你能替我這個夫婿去做?”
夫婿二字咬得極重,竇晏平再忍不住,脫口罵道:“卑鄙!”
裴羈看他一眼,轉身離開:“大夫看過了,暫時沒有大礙。”
卑鄙又如何,只要能留住她。今後他會百倍千倍地彌補,只要能留住她。
“郎君,”堂屋門前阿周迎出來,輕著聲音,“小娘子睡著了。”
裴羈點點頭,輕著步子往臥房走,阿周跟在身後,囁嚅著問道:“要是小娘子沒有身孕,你,你……”
裴羈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我會娶她。”
“阿彌陀佛,”阿周低低唸了一聲,“那就好,太好了。”
裴羈來到臥房,蘇櫻果然睡著了,蜷成一團靠著床裡,睡夢中猶自不能舒展的眉頭。裴羈在床邊坐下,輕輕替她撫平。
若是他能早點明白自己的心意,哪裡還有竇晏平的機會。
他全給弄砸了。
總想著儘快成親,即便她想起來從前的事,那時候夫妻情分也已經深厚,再加上有孩子,自然就是拆不破的姻緣,可如今,很可能沒有孩子。他該如何留住她?
耳邊聽見一聲低低的呻吟,她想來是又疼了,睡夢中也忍不住,裴羈連忙伏些,輕輕拍著,極小聲地安慰:“乖念念,不疼了。”
她閉著眼睛沒回應,一絲聲息也無,裴羈突然害怕,連忙探手在她鼻子下試了試,呼吸輕柔綿長,她還在睡著。
而他,是怎麼也不可能睡著了。將燈移開到角落裡,放下帷幕遮住,光線昏暗,她睡顏漸漸恬靜,裴羈趴在她床邊,隔著被子搭住她的手,懊悔懼怕,患得患失,片刻也不能安靜。
蘇櫻這一覺睡得極是安穩,像驟然卸下了千斤重擔,身體雖然還不曾從疲累裡超脫,精神卻輕快了一大截。醒來時稍稍一動,立刻聽見裴羈的聲音:“你醒了?有沒有好點?”
蘇櫻睜開眼,對上他沉沉鳳目。瞳仁漆黑,眼白湛青,眼底密密麻麻,全是紅血絲。
這一夜,他應當不曾合過眼。蘇櫻垂眸:“好多了,你怎麼不睡呀?”
“我睡過了。”其實何曾有片刻閤眼?一直留神聽著她的動靜,懸了一夜的心,“要不要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