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納她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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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侍從不敢不聽,接過來輕輕打了一下,杜若儀厲聲道:“用力,敢有徇私,一道處置!”</p>
<p>侍從無奈,也只得高高揚起,重重一板下來。</p>
<p>啪。裴羈低眉,一言不發受著。他不會落掉那孩子,更不會讓她做妾。他已經錯待了她,便是千倍萬倍彌補也不能夠,又如何能讓她再受委屈。</p>
<p>啪啪。接連又是幾板,十幾板,幾十板。背上的傷已經徹底撕裂,自己也能感覺到血肉模糊,一片黏膩,裴羈沉默著,將脊背再又挺直。</p>
<p>杜若儀死死咬著牙。知道他性子一旦決定就絕不會回頭,但又盼著他能求饒,打在他身上,她為孃的,亦不是不疼。但他竟頑固至此,自始至終,連哼都不曾哼一聲。在激怒中奪過侍從手中家法,親自又是重重一:“逆子!”</p>
<p>卻在這時,看見深硃色的荊木板上,一點深淺不同的紅色。</p>
<p>門外,張用終於忍不住,飛跑著進來,撲通一聲跪下了:“夫人,郎君他背上有重傷,經不起責打,求夫人息怒!”</p>
<p>吳藏幾個跟著跑進來,待要跪下求情,裴羈抬目:“退下。”</p>
<p>張用只得起來,磨蹭著不肯走,看見杜若儀一怔:“什麼傷?”</p>
<p>“退下。”裴羈沉聲又道。</p>
<p>張用不敢再說,只得一步挨著一步退下,杜若儀定睛細看,這才發現裴羈臉色蒼白,額上涔涔的都是汗,緋衣上一片一片深紅,不是血又是什麼?</p>
<p>心裡砰砰亂跳起來,打得再狠,也不至於立時就出血,抓著他衣領一扯,裴羈皺眉偏頭,一陣鑽心的疼,杜若儀俯身細看,肩膀上包著紗布,白布已經被血染紅,跟外袍粘到了一起,撕不開了。</p>
<p>抖著手想要細看,又不忍再看:“你,你……”</p>
<p>一時間悲從中來,哽著喉嚨罵了句:“冤孽,冤孽!”</p>
<p>一生剛強,從不肯當著人落淚,杜若儀低著頭,疾疾出門。</p>
<p>“郎君!”張用立刻衝進來,同著吳藏幾個扶起裴羈,待要送進臥房,裴羈沉聲道:“去廂房。”</p>
<p>自己也能感覺到背上已經是血肉模糊,大夫來了必是一番大動干戈,到處都是血腥,只怕要驚嚇到她。</p>
<p>一群人簇擁著往外走,臥房裡阿周急忙要開門去看,蘇櫻一把拉住:“周姨等等。”</p>
<p>阿週迴頭,她抿著唇低著頭,半晌:“我有點怕,方才外面是怎麼回事?”</p>
<p>“那是裴郎君的母親杜夫人,”阿周嘆口氣,她此時什麼都不記得,也就不知道從前的糾葛,這樣也好,“小娘子別怕,裴郎君肯定會娶你的,有他給你做主,不會有事。”</p>
<p>她低著頭半晌不說話,末了:“明天真要去魏州嗎?裴郎君受了傷,怎麼走?”</p>
<p>“我也不知道,”阿周摸摸她的頭,“小娘子,去看看裴郎君吧,他這頓打,是為你挨的。”</p>
<p>蘇櫻看她一眼,點了點頭。</p>
<p>廂房裡。</p>
<p>血水一盆盆端出去,傷口的皮肉跟布帛粘連,扯一下就是鑽心的疼,但又必須撕扯開,否則皮肉布帛長到一起,將來整個都會壞死。大夫處理了半天,手都抖了,見裴羈始終一言不發,連疼都不曾叫過一聲,自己心裡也覺驚詫,忍不住問道:“郎君要不要服點止疼的藥物?”</p>
<p>“不必。”裴羈道。</p>
<p>嗤,又一小塊布帛連著皮肉撕下來,裴羈眉頭一</p>
<p>壓(<a href=" p="">
但他這幅樣子,又怎麼能讓她擔心。沉聲吩咐:“請娘子回去。”
侍從連忙出去,恭敬說道:“郎君請娘子先回房歇著。”
藥童端著一盆血水急匆匆走出來潑在門外,蘇櫻向裡一望,裴羈赤著上身趴在榻上,大夫的身影擋住脊背,看不見具體的模樣,他向她擺擺手:“回去吧,我無礙。”
蘇櫻點點頭,轉身離開。
半個時辰後。
傷口清理好重新包紮,此時已經坐不得,裴羈趴在榻上,聽見輕盈的腳步聲,眼前白裙一晃,蘇櫻來了。
低著頭皺著眉,輕聲問他:“你,你好點了嗎?”
“不妨事,”裴羈抬頭,對上她水濛濛的眼,“這裡不好聞,你回去吧。”
到處都是血腥味,她一向愛潔淨,必然很難忍。
蘇櫻在塌前蹲下,他已經穿得整整齊齊,背上的傷被衣袍蓋住,並不能看見半分,低聲道:“疼不疼?”
裴羈想說不疼,看見她微紅的眼梢,話到嘴邊又改口:“疼。”
的確很疼,便是他,也覺難忍。但她來了,只消她輕輕撫慰,他便能忍。
蘇櫻抿著唇,聲音裡帶著哽咽:“我去叫大夫。”
起身要走,裴羈一把拉住:“不用。”
只是這麼幅度極小的一拉,已經扯到了傷口,裴羈壓下撕裂般的疼痛,輕聲道:“不用找大夫,你看看就好了。”
“我?”她低頭,懵懂的眼,“可我不會醫術呀。”
“你會的。”裴羈仰臉,輕輕拉她到身前,微涼的唇湊上去。
她忽地轉過臉,嘴唇擦著她的臉頰過去,裴羈垂目,看見她低垂的眼睫。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改了一下,這個文寫完就開,《退婚》:
江念從鄉下回到江家沒多久,便與侯府嫡次子沈豫定下了婚約
消息傳出,京中一下子炸了鍋。
沈豫身為“盛京雙璧”之一,文武雙全,俊雅矜貴,無數貴女心中的白月光
江念只是個不受寵的庶女,獨自被留在鄉下那麼多年,疏於教養,
除了一張臉沒有一樣拿得出手
江家上有千嬌百寵的嫡長女,中有才名遠播的庶二女
這樣的好親事,如何輪得到她一個默默無聞的庶三姑娘?
後來侯府鬧著退婚,眾人這才知道,
原來沈豫求娶的是江唸的二姐
不知是誰偷換了庚帖,這才變成江念。
真相大白,江念退還庚帖,取消婚約
江家上下又炸了鍋。
嫡姐笑她不自量力,竹籃打水一場空
姨娘罵她不擇手段,連一母同胞的親姐姐都要算計
一向跟她親近的二姐也因此與她生了隔閡,生分疏遠。
一片責難聲中,“盛京雙璧”頭一位,沈豫的嫡長兄沈離,
親登江家大門。
青年長身玉立,目光越過綠窗,看住窗後安然沉默的少女,
聲音清朗:
“在下沈離,求娶江三姑娘,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