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好哥哥。”
嚓一聲,他打著火鐮,點亮了燈,蘇櫻看見他驟然在燈火中浮現的面容,眸色沉沉,看著她給竇晏平的那封信。
有什麼念頭在腦中一閃,來不及抓住便已消失,蘇櫻拿起信,慢慢拆著。
裴羈沉默地看著。纖長筆直的手指,小指微微翹起一點,輕輕巧巧折來翻去,精巧的同心方勝一點點打開。同心,她折成這樣,竇晏平又如何能相信她變了心。
拆開了,素箋上深深的摺痕,她低著頭,雙手奉過來。
燈火下紅腫的唇,香舌甜津,銷魂的糾纏。她跟竇晏平,有沒有像方才那樣親過。
隨意向素箋上掃一眼,沒有淚痕,內容與昨日那封信一模一樣。抬眼:“竇晏平的簪子呢?”
蘇櫻心裡一跳,不自覺地轉開目光:“我沒帶著,還在崔家。”
腕上一緊,他攥住她的手。
蘇櫻心中一凜,他眸中跳蕩著白燭搖搖的火焰,淡淡說道:“要我搜嗎?”
微涼的手,長而直的手指沿著手腕移上來,蘇櫻怕到極點,立刻服軟:“等等,我也許帶著,讓我再找找。”
裴羈鬆開手。她那夜出逃,是決意再不回來,這根簪子是竇晏平給她的聘禮,她又怎麼捨得留在崔家。
蘇櫻轉過身,背對著裴羈,向懷中去找那根簪子。
那夜出逃時帶的東西極少,但這根簪子她到底沒能捨得,一直貼身藏著。如今,還是留不住。
裴羈看著她的背影。看不清動作,但能猜到是在懷裡摸索。方才親吻之時摟抱得極緊,是極軟的觸感,隆起,貼合。心底驟然一蕩,深吸一口氣,對上她低垂的眼皮,她轉過身,手裡拿著那根簪子,默默地遞了過來。
領口稍稍鬆開一點,其實看不見什麼,但無端便有許多遐想。裴羈伸手接過來,指腹觸到簪身上微微的暖意,是她的體溫。
讓人突然想要再試一次,這次可以不那麼急切,細細來嘗。像她吻竇晏平一樣。手上下意識地用力,簪身上的紋路陷在手裡,裴羈垂目,看見簪頭上細細的流水紋,疏疏落落幾絲新柳。
崔瑾死前,見過南川郡主。崔瑾最喜歡的畫,灞橋柳色。這簪子,是竇晏平送給她的,原本的主人是竇玄。
似乎有什麼線索隱隱串聯,裴羈沉沉想著。
蘇櫻等不到他的回應,默默守在邊上。
燈火下他峻拔的側臉微微的光芒,令人畏懼,又令人厭惡。這些天她已經明白,他是故意留下盧元禮的性命,好用那斷了手的惡獸來折磨葉兒,來脅迫她出不得這座院門。他不肯跟她談條件,她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奈何他,今日他能做出這種事,難保今後再做什麼。
她得想辦法逃出去,哪怕對上盧元禮,也比對上他好上百倍。
啪,燭花爆了一下,蘇櫻抬頭,裴羈將簪子塞進袖中,拿著信箋起身。
“哥哥,”蘇櫻急急喚了聲,“信我寫了,葉兒可以出來了吧?”
“已經出來了。”裴羈腳步沒停,“等養好了傷,我會送她出長安。”
下午已經帶出御史臺獄,送回裴府養傷,等傷勢好轉,便派人送去魏州安置,那邊是他的地界,重兵把守,消息半點也透不出去。在他了斷這件事之前,葉兒都會留在魏州,以免節外生枝。
腰上一軟,她從身後摟住他,綿軟的聲:“好哥哥,多謝你。”
先前壓
下的火苗突然燒成烈火,裴羈轉身抱緊,急急吻住。她不曾躲,順從地承受,溫存、流連、試探,舌尖分開她的紅唇,嚐到她香舌的滋味,她閉著眼睛,柔軟的身體貼著他的,似藤攀著樹。
世界突然安靜到了極點,親吻,嘗試,由生澀粗魯,一點點到熟練纏綿,唇舌糾纏,津唾交換,裴羈陷在長久的空白中。兩年來從不曾有過的滿足。他的心魔,從此便可破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