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阿兄。”
“奉櫻娘妝次:由裴兄處驚聞伯母仙去,哀慟之餘,不勝憂心。月餘未得你書信,是哀思不勝,難以下筆,還是有別的緣故?我甚是放心不下,又恐寄信再有差池,故託裴兄傳信與你。一天兩內我即返來,莫要驚怕,等我。節哀,千萬保重。”
末後一行筆跡潦草,像是臨時加上去的:“若有急事,你先去找裴兄,他與我是一樣的。”
蘇櫻長長吐一口氣,眼角不覺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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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晏平不曾變心。她看慣了母親的朝三暮四,從心底裡並不相信世上有忠貞不渝的愛戀,竟疑心竇晏平也是那種人。
但,他那樣誠摯,那樣忠誠,又怎麼會是那種人。
“娘子,”葉兒隔著帷幔悄聲提醒,“大郎君那邊快收拾好了。”
蘇櫻收好信,急匆匆往正房去。
竇晏平沒收到她的信,但在此之前他們通信都是正常的,背後肯定有人動手腳,多半是盧元禮。當務之急是要撐到竇晏平回來,眼下有可能幫她的,只有盧老夫人。
盧老夫人對她未必有什麼憐憫之情,但老夫人肯定不想讓她跟盧家再有瓜葛,更何況如今還在盧淮的孝期,若是盧元禮跟她傳出點什麼風言風語,盧家的前程就完了。
盧元禮洗了澡沐了發,腳步輕快地往蘇櫻院裡來。
澡豆用掉了一大盒,裡裡外外都換了新衣,鬱金香燻得渾身上下香噴噴的,便是面聖也無非如此了。這下總該不會再嫌他臭了吧。
邁進門來不見蘇櫻,只有葉兒在收拾東西,盧元禮四下一望:“蘇櫻呢?”
“娘子去老夫人那裡了。”葉兒福身行禮,“方才裴郎君說以後還會過來探望娘子,娘子去回稟老夫人一聲,免得門房上不知道。”
盧元禮慢慢地,扯了扯嘴角。這是想用裴羈來壓他?笑話,裴羈固然是個人物,但他還沒放在眼裡,況且就憑她娘做的那些事,裴羈怎麼可能幫她!
裴羈在皇城各處挨個走了一遭。三省六部多有熟人,寒暄時三言兩語,早將朝中動向探得大半。回到家已是日落時分,裴道純在庭中等著,急急問道:“去過了?”
“去過了。”裴羈邁步向內,“棺木已經送去城外尼庵,不日就要火化。”
“火化?”裴道純吃了一驚,“怎麼會?她並非出家人,連居士都不是,怎麼會火化?”
裴羈沒說話,徑自向屋裡走去,身後的語聲不高不低,裴道純似是自言自語,又似說給他聽:“此事必有蹊蹺,她那個人從來只顧自己痛快,從來不管別人,怎麼可能殉夫?”
裴羈來到書房時,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房裡的擺設依舊保持著他當初離開時的樣子,案上還放著他那時未曾看完的書。
裴羈在案前坐下,手肘支著案面,恍惚想起很久前的傍晚,這間昏暗的書房裡,那個倉促試探的吻。
案頭的歷書大字書寫著今天的日期,甲辰年二月初四。
距離上次見她,一年兩個月又七天。
作者有話要說
註釋:魏博節度使與成德節度使、范陽節度使並稱河朔三鎮,唐中後期軍事實力雄厚的三個藩鎮。魏博節度使下轄魏州、博州等六個州,治所在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