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恩呀 作品

第 13 章 傘下的距離


孤爪研磨的表情驚恐地寫著「你在說什麼?」。

天滿的表情更加驚恐地寫著「我在說什麼?」。

天滿只想著要緩解氣氛,但脫口而出的竟是這句——他為什麼腦袋抽了開始複述伊吹那傢伙在日記裡的痴漢發言啊!

“我的意思是——前輩是我一見鍾情的二傳手,我只想讓前輩給我傳球。”

他緊急拉回話茬,用自己真實體會把痴漢發言硬生生找補回來。

“呃前輩總能判斷出我的狀態吧。”

從第一次練習賽開始,每一個練習賽貓又教練都特意會把他們兩人分在一起,試圖培養新攻手和二傳的默契。

“自從發現我的體能還不算好,腦子裡不免擔心自己耐力會提前耗盡。即使刻意掩飾,我想…….孤爪前輩是不是還是能發現我在進攻和誘餌時的起步狀態,依靠連我自己都判斷不出的細微之處。”

伊吹天滿並不是愣頭青,一局比賽很長,而為了穩固住勝利,他會為了延長上場時間開始判斷這個球是否值得認真起跳,主動節省體力。

“每當我腦子裡冒出「這個位置可以進攻」的想法時,球都能剛剛好便傳到我手裡。”

他們在場上交流不多,甚至沒有約定過任何信號,但每當他決定全力以赴跳躍時,他的視線上方一定會出現一顆恰到好處的傳球。

第一次是碰巧,第二次是運氣好,而每一次都這樣那一定是刻意為之。

音駒的大腦像是能看透他的進攻策略一般,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遷就著配合著他。

在他試圖喘息時,孤爪研磨會在場上尋求其他進攻點,而在他想要飛躍衝鋒時,孤爪研磨絕對不會浪費機會,讓這次進攻實質化地給敵人造成鉅額傷害。

孤爪研磨和伊吹天滿的配合大部分時候使用第一節奏進攻——指二傳脫手前,攻手已經開始助跑。這種進攻是讓託球配合扣球,將託球給到攻手選擇的落點。

俗稱「快攻」。

第一節奏的主導者是攻手,但成功率更多依賴於二傳手能不能跟上扣球,對傳球的技術和雙方的默契都是極大的考驗。

甚至孤爪研磨還用了更費力的快速直傳……而非省力的高拋球。

他們明明只認識一個月,根本沒有多年配合的默契,但是音駒的大腦靠著自身出色的判斷力逆轉這條隱性要求。

——他一定能看到我。

天滿的起跳開始變得越來越篤定,他身後的二傳一定能洞悉他的想法,傳來他迫切希望的妙傳,然後——共同殺破攔網!

“沒有前輩的傳球,即使起跳也毫無意義。”他笑了笑,他發現孤爪前輩真的很愛用遊戲舉例,於是順勢而為地學起來,“所以前輩不是白板武器,更應該是全服僅此一件的百分百暴擊專屬武器吧。”

“……”

“啊……那換個例子,就像LoL的對局,當中單想莽上去幹架時,自家打野恰到好處地準時gank。”

“……”

“再換個例子,fps遊戲裡我想衝鋒的時候,你在遠處架槍狙擊。”

“……夠了,我能聽懂。”

這傢伙怎麼有那麼多古怪的例子。

孤爪研磨回頭看著他,眼中竟是意味不明的神情——像是第一次在論壇用三無小號發戰績時收到的第一個認可的評論,沒有人會不喜歡直白的稱讚。

——但是時機不對,如果是其他時候,他一定會心裡暗申爽,但在這個本該大聲爭

論的時點說這些奇怪的話,他反而更火大……這傢伙是不是天然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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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爪研磨輕輕磨了磨口中的牙齒,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戳破氣的氣球,變得乾乾癟癟的。

他手臂和天滿的手掌隔著薄薄的衣袖,對方雖然面上如常實際好像一直很緊張,導致他的手臂上一直能感受過於滾燙的熱意。

刻意減少情緒外露是孤爪研磨常做的事情。

他是個能不做就不做的節能主義者,不喜歡流汗,不喜歡說話,不喜歡情緒起伏,不喜歡做無意義的事情。

但是話已至此,即使存在白費口舌的可能性,他認為把一切都平鋪直敘講出來才是效率最高的做法。

“你的漫畫很有趣,我不在意你在紙面上如何描繪你的人物。可是……”他慢條斯理地說,視線漂移到其他地方,像是在講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小事。

“你的視線和言語會讓我感到不自在——因為你並不是在看著我,而更像是透過我在找尋你心儀的主人公。可從本質而言,我是我,而不是你漫畫裡的江邊。”

研磨頓了頓,覺得語氣越發有強硬,聲音瞬間弱了很多,試圖心平氣和地陳述這件事。

“你不要多想,我並沒有因為你把我畫進漫畫而生氣。你可以和我討論漫畫,可以討論排球,也可以討論隨便其他什麼事情,但在此之前,我只是更希望你把我當作真實的人看待。”

他換了個身位,轉過整個身體站在伊吹天滿的正面前,他們兩個的身高几乎一致,所以他不用抬頭不用低頭,就能正剛好與這個人平等地對視著。

他拉近了一點距離,金色的獸瞳微縮,直到能清晰地看見另一雙漆黑眼眸中自己的身影。

“不要再用現在這種憧憬、希冀、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用最正常的那種,像是你對待列夫對待小黑一樣——這應該不算難吧,畢竟拋開創造靈感而言,對你而言,我應該本身只是一個普通的部門前輩。”

他再次著重強調「普通」這個形容詞。

研磨思考,他應該已經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傳達完畢,心中倒有些宣洩後的暢快感,他繼續望著天滿,確保他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不產生任何誤會。

“可以聽懂嗎?”

“……”

天滿愣在原地,他沒有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對於孤爪前輩是一種困擾。設身處地地想,一直有人繞著身邊追問著冒犯的事情,前輩忍到現在已經很給面子了。

“我……對不起。”天滿這才意識到全部,“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沒讓你道歉,聽懂就好。”研磨伸出三根手指,“重複三遍,研磨不是江邊。”

天滿慢慢地點頭,第一時間選擇聽話地重複著:“研磨不是江邊、研磨不是江邊、研磨不是江邊。”

“記住了嗎?”

“記住了。”

“嗯,多謝。”

“……”

雖然誤會解決,但天滿覺得自己好像和孤爪前輩鬧掰了。

他們兩個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在練習賽和訓練中能默契配合,但在場下卻很少交流。

這主要怪天滿自己,他從上次的談話開始,便不知道應以怎樣合適的方式與孤爪前輩相處。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他開始破罐破摔,直接乾脆利落地選擇完全不相處。

除了這一點小波折外,以隊員身份加入排球社後,天滿的生活突然變得又青春又健康。

早晨七點跑五圈步(上午至下午上課學習,晚上回家寫作到八九點,之後開始推進下一話漫畫的工作,大概忙到十二點上床睡覺以免第二天六點多爬不起來。</p>
                          <p>“你……竟然還好好地活著?”住在同一棟公寓的野崎前輩第一個能感受到他的變化,打量上下後震驚極了,“而且臉色和精神反而更好了?”</p>
                          <p>“我也覺得奇怪。”天滿想,“大概是好好吃飯、早睡早起、多多運動導致的?而且上次練習賽的素材足夠我再水四話,只要分鏡解決完後面都是不難的基礎操作,最近幾個月的截稿日應該都能順利趕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