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聯合日(完)【10萬以下營養液一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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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各位,成功進入第二層考驗。”
“在歷史悠久的古堡內,有這樣六種身份,它們分別為公主、勇士、貼身女僕;偷獵者、巫師以及灰狼。”
“六種情景牌:殺死、監視、懲罰;幫助、逃脫、合作。
“請各團隊編號為123的選手出列,你們手中將各拿到六種卡牌、六種情景牌,遊戲一共五輪。每輪遊戲開始,各小隊請依次派出一人出場,將卡牌倒放至卡槽上,以形成諸如‘公主’‘合作’‘貼身女僕;亦或者‘偷獵者’‘殺死’‘灰狼’等邏輯性語句。”
“組句成功的小隊加一分;組句失敗的小隊不加分。”
“六輪遊戲結束,場內得分最高的小隊勝利。請注意,遊戲開始後,三人不可以提前交談、不可以做出肢體暗示、不可以場外求助。組句不可出現重複。情景牌左右必須為身份牌。”
“同樣,相同身份牌默認為一張。”
“想要拯救公主,勇者小隊需要一些智慧和默契。”
“現在,你們有兩分鐘的自由討論時間。”
古堡厚重的大門敞露著天光。
風雨瓢潑。
場內約有七支小隊,都是通過第一層考驗後,聚集在此等待第二輪遊戲開始的‘勇士’。
莉莉絲、傑森、丹尼爾編號正好是123,此時三人手裡各拿著一摞卡牌,緊張無措地朝葉潯跑了過來。
“葉潯!怎麼辦怎麼辦,我還沒聽懂啊——!”
侍者已經在各小隊面前的桌子上擺出三個卡槽。
葉潯半邊身子被雨水浸溼,匆匆收傘放到一邊,手腕處袖口黏膩的貼合著皮膚、一片蒼白,有細小的水珠沿著他額前髮絲滴落,他接過莉莉絲遞來的紙和筆,來不及擦拭雨水,迅速開口。
“別怕。”
聲音冷靜又溫和,幾乎有鎮壓一切慌亂的效果。
後一步走進室內,路易漫不經心地抬了下眼,他將傘細緻的收起,放到葉潯的傘旁。
“考驗默契的題有你們三個在,我相信已經贏了一半。先聽題目,六張身份牌六張情景牌,你們三個需要依次上前將卡牌倒放到卡槽,這期間不能交流。
第一輪遊戲最為簡單。
只需要按照‘身份’+‘情景’+‘身份’擺放,場內所有小隊幾乎都會得分。
第二輪遊戲開始應該會提高難度。
四個卡槽或者五個卡槽
。
不論幾個卡槽,總共只有兩種公式,第一種:‘身份’+‘情景’+‘身份’+‘情景’+‘身份’。簡單舉例,‘公主’‘合作’‘貼身女僕’‘殺死’‘灰狼’;
第二種:‘身份’+‘身份’+‘情景’+‘身份’+‘情景’;
簡單舉例,‘公主’‘公主’‘合作’‘勇士’‘逃脫’。”
倒計時還剩下最後三十秒,莉莉絲三人臉上露出
思考的表情。葉潯語速並沒有加快,也沒有給他們施加壓力。
他放下筆,溫和地看著三人:“情景卡不論放到哪個位置都要啟承上啟下的作用,同時第一張卡牌必須放置身份卡。
“既然要遵循邏輯,那麼肯定不能作出‘公主’‘合作’‘巫師’‘逃脫’這樣的語句,只有‘巫師’‘合作’‘灰狼’的可能性。我們正處於一個童話故事體系中,灰狼與巫師、偷獵者互為邏輯關係,‘巫師’‘合作’‘灰狼’‘殺死’‘公主’,這樣說是不是更合理一點?”
莉莉絲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我也是。”傑森點頭。
能憑成績考進因紐斯公學,莉莉絲三人顯然不是笨蛋,當邏輯問題捋清楚,剩下真正考驗的就是默契。
時間也在此刻歸零。
場內喧譁聲一靜,大家依次回到座位旁,在侍者的指揮下,開始遊戲。
計分板上幾乎同步出現一分。
第一輪遊戲全場小隊皆得分。
第二輪開始,卡槽增加到四個。
燈光灑在莉莉絲臉上,她神情嚴肅,第一個走到牌桌旁、謹慎地放置卡片。
隨後是傑森和丹尼爾。
卡片翻開,‘公主’‘合作’‘貼身女僕’‘逃脫’。
再加一分。
“哦耶!”莉莉絲興奮的聲音傳來。
葉潯會心一笑。
他知道,三人已經有了應對的手段。
人群擠開一條道路,兩個女生直直朝他走來。為首的女生短袖、校裙,紅髮紮成高馬尾,五官深邃、幾乎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她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葉潯仰頭看著她:“……你好?”
“你好,葉潯,”女生道,“我們是塞西莉女高的學生,我叫法拉。之前我已經去找過莉莉絲,她說你們隊的訊息應該都掌握在你手中。”
從她眼底看出擔憂和焦躁,直覺察覺到兩人的來意與遊戲有關,葉潯正色:“是的,出什
麼事了。”
“是這樣的,就在剛剛,我們小隊獲得了一次抽獎權。”法拉說,“我問過禮儀官,他告訴我,公主隊的成員完成了考驗,因此勇者可以通過抽獎加快遊戲進度。”
“雖然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我杞人憂天,但我個人認為這個考驗不是個好東西——所以你們隊有獲得抽獎機會嗎?”
葉潯聽見了窗外陡然加大的雨聲,他在法拉緊繃的注視下,緩緩搖頭,說:“沒有。”
“……”
第五輪遊戲也結束了。
恰似莉莉絲三人神奇的歐美主角團體質,有他們三個人在的地方,事情的發展總會出乎意料地順利。
作為全場最高得分,三個人抱頭痛哭。
“我的老天,拿出‘殺死’牌的時候我都以為要涼了,沒想到你們兩個比我還笨,一個拿‘巫師’一個拿‘勇士’。”
“你才是笨蛋!這明明是我們的默契好嗎!”
“我們三個居然打敗了聖德爾學院、溫斯特公學、塞西莉女高、康納特高中和其他學校的對手——”
其他小隊紛紛怒目以視,“喂,你們有必要說那麼清楚嗎?!”
傑森仍然碎碎念,“上一次因紐斯公學歷史上打敗這些學院還是猴年馬月的事,老天,學校就該給我們三個寫上校史……”
有腳步聲靠近。
傑森頓時警惕起來,還以為終於有人忍不住要來打他,一抬頭,他看見的卻是葉潯的臉,葉潯笑著看著他們,眸色卻莫名有些沉、即便清楚這股冷沉不是衝著自己,傑森還是默默站起身,“怎麼了……?”
“走吧,三位勇士,”葉潯道,“我們可以去最後一關了。”
“……”
最後一關就在樓上。
這一路,莉莉絲敏感的察覺到葉潯腳步急促。
作為小隊裡唯一可能知道葉潯情緒變化的人,路易不緊不慢地跟在葉潯身後,一言不發。他們來到了五樓樓梯口,一位禮儀官已經等候良久。
“嗯?還以為第一個來的會是塞西莉女高的學生,”禮儀官面容蒼老、慢悠悠的執棋,“我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請你們小隊派出兩個人,跟我下一場棋。”
“棋盤一共七步。
“我們三個各自手執1-7的數字,每輪各出一枚數字,數字最大的人執棋前進,遊戲結束時,步數最前的人獲得勝利,可以作為勇士去開門。”
他笑著指了下身後一扇門。
“公主,就在裡面。”
應該是三輪遊戲裡最輕鬆簡單的一輪。兩名成員隨便打打配合,任意一方都能獲得絕對性的優勢。
莉莉絲鬆了口氣,她已經感覺到累了,上一把遊戲讓她筋疲力盡,但打配合她還是在行的,“葉潯,我和你……”
“我來吧。”
她一愣,茫然地抬頭,只看見葉潯微微側過身,另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走到他身邊,幾乎與他並肩。
路易潮溼的金色長髮半垂在臉側、他俯下身,堪稱紳士地幫葉潯拉開椅子,低笑著道:“未免有些人覺得我在拖後腿。”
“我也該有些參與感。”
葉潯沒有動,剛經歷過一場群體競爭的腦力遊戲,再讓莉莉絲三人上場顯然不現實。
他為自己拉開另一張椅子。
“開始吧。”
鑑於遊戲還有一個規則,任意兩人出牌數字相同,則由第三人贏下一輪。葉潯第一輪的出牌比較保守。
以他一貫謹慎的性格,他丟出3,先試探其他兩人的打法。
禮儀官出的4——同樣保守的玩法。只剩路易,翻開倒扣的牌面——也是3。葉潯神色不變,心底卻充滿不耐。
他知道路易是來攪混水的。
路易撐著額頭,含笑望著他,“好巧。”
“看來是我撿漏了。”禮儀官道。
第二輪遊戲出牌。
禮儀官趁勝追
擊,?7??[]『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葉潯乾脆出1,挽回劣勢。又是一模一樣的出牌,路易同樣出的1。
莉莉絲努力轉動疲憊的大腦。
……這兩個人,該說是默契,還是該說一方好像很瞭解另一方。
禮儀官這次沒有說話,作為眼力老辣的前輩,他目光微妙地掃了眼兩人。
什麼情況?
內訌?
明顯優勢的牌局都能給他送出兩分,他對德尼齊爾家族這位長子還算了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各類宴會上都表現得無可挑剔,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嗯,失禮的一幕。
葉潯垂眼看著剩下的數字牌。
他神情莫測,輕輕摩挲著牌面,指骨繃緊的弧度流暢。
莉莉絲為他捏了把汗,她不是真的笨蛋,當然看得出來路易莫名奇妙攪混水的一幕。如果說原先路易在她心底的形象還是高高在上的名流貴族,現在,已經敗壞的無可救藥。
第三輪遊戲開始。
這一次,禮儀官先翻牌,他出的2,顯然,他認為葉潯兩人還會出一樣的牌。以小換大,很值。路易翻開牌面,是7。
他猜測葉潯也該出7挽回頹勢。
禮儀官已經領先兩人兩步,再不對他進行制裁,遊戲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葉潯手指壓在牌面,停頓了片刻,他指骨修長、深黑袖口纏繞在腕部,一點點翻開牌面。
是2。
路易含笑的眸色微頓,慢慢抬起眼皮、看向他,葉潯也在看他,剩下所有牌被他清晰的攤開在兩人眼前。
4567。
最大的四張牌都在他手上。
簡單順出,已經是必贏的局。
“應該不用打了。”他對路易說,“我贏了。”
雨水敲打著走廊窗戶。
葉潯不緊不慢推出第四張牌,一張7,他從路易身上收回視線,聲音帶著些嘲諷,“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你很瞭解我。”
禮儀官慢半拍地拿出通關卡,“是的,這位勇士,你可以去接公主殿下了。”
接過卡,葉潯利落的起身,經過路易身邊時,路易眼裡已經沒了笑意,他淡淡撐額、盯著葉潯,是一種危險而冷漠的神色。
葉潯徑直走到一扇門前。
掩映在昏暗中的木門厚重、寬大,他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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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
如同綠葉上一滴露水,輕盈的墜落至湖水中央。
泛起的漣漪驚動了閉目養神的人。
傅啟澤慢慢睜開眼,他看見了一間臥室,華麗、古典,床帳堆疊,金漆製成的燭託嵌入電燈,幽幽亮著光芒。
他位於這間華麗臥室的角落,像一個窺伺時光長河的幽靈。窗外吹拂的狂風驟雨使庭院內的植物落了一地。
門被敲了兩下,兩個梳攏著高高發髻、模樣嚴肅蒼老的女人走了進來。
“大殿下。”
床邊
一道小身影早已換上繁瑣複雜的制服,他穿著整齊、站姿筆挺,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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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多多提醒您《你們貴族學院有正常人嗎?》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今日是您該去阿茲利亞古堡的日子。”
“去之前,我們需要檢查您
的禮儀掌握程度。請大殿下背誦皇室禮儀前十條。”
風雨聲越大。
沉沉雨幕壓住了房間內另一道略微稚嫩的童聲。
兩名禮儀官微笑著點頭:“請大殿下移步。”
小小的身影壓抑著歡喜,每一步都如標尺衡量,包括走動的間歇、呼吸的頻率、手臂擺動的幅度,經過玄關,他肩膀微不可見的一僵,玄關處的牆壁懸掛有兩條軟繩。
他感受到手心、後背火辣辣的疼。
但這隻讓他欣喜的心情凝滯一瞬,他竭力控制著因為恐懼而不穩的呼吸,餘光努力忽視掉這兩條如交頸毒蛇般的軟繩。
宮殿裡的僕人依次向他問好。
“日安,我親愛的大殿下。”面目已然模糊的安東尼爵士笑著打趣,“看來您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兩名女士禮儀官的身影消失在二樓。
維多利亞皇室不允許貼身教養皇子殿下的禮儀官接觸外界環境——以防止有關皇子的習慣洩露。
小身影面色不變,矜持優雅的頷首。
——很開心。
是的。
他小小的心靈浸泡在無邊歡悅的湖水中,他通過了一個月前的禮儀考核,近乎完美地成為皇室那些爵士、親王、享有盛譽的夫人們眼中的驕傲。
“不敢想象,大殿下才七歲,維多利亞皇室有救了。”
“民眾都在等您長大,親愛的殿下。”
“您該承擔起屬於您的責任,大家都在看著您……那個女人,雖然出身貧賤,但孕育了大殿下是她唯一的功勳。”
專機在停飛坪起飛。
小身影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注視著窗外的景色,古老壓抑的宮殿在視線中遠去,現在,他要去……‘那個女人’身邊。
皇室不允許他提起她。
她叫阿莉。
——是他的母親。
一個出身貧賤、在校期間與傅家家主無媒苟合,一畢業便母憑子歸,通過懷孕與家主舉辦婚禮的女人。
那些對他慈愛溫柔的長輩們,提起她時總會流露出刻骨的恨意。
“不能讓大殿下接觸她!”
“一個心機深沉的母親會讓維多利亞皇室蒙羞!”
“但小孩子對母親總是嚮往的……何況,大殿下最近經常說夢話。”安東尼爵士為他據理力爭。
永遠置身事外的父親終於在喋喋不休的爭論中拍板決定。
“你如果表
現的好,每年她的生日,你可以去她身邊待三天。”
於是從三歲那年起,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枯燥禮儀訓練便有了希望。那是擁有自由的三天。
阿莉會溫柔地抱著
他,與他一同睡覺——“皇室禮儀第十三條,就寢需安靜、端正、屏聲,不可頻繁翻身、不可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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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還會帶他去植物園照顧花草、去湖邊散步,他們會小心翼翼地躲避成群的僕人,在一眾“夫人、殿下”的焦急大喊中,分一塊不被允許吃食的甜蜜小蛋糕——“皇室禮儀第三十條……”
“不要和你爸爸一樣,學禮儀都快學傻了。”阿莉總會牽著他小小的手掌,笑眯眯地問:“更喜歡媽媽還是爸爸呀?”
他很想她。
每一次軟繩抽打手掌、脊背的劇痛中,他都會咬牙忍住,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在漫長的一年裡,獲得三天探視她的機會。
以往數年,阿莉都居於阿茲利亞古堡,因為她喜歡那裡的植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