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薯條 作品

第306章 我四十歲了


 幹嘛要後退些,木盒裡還能裝什麼炸藥不成?

 沈桑寧略偏了偏身子,裴如衍輕輕拆開封條,將木盒打開。

 玉翡已經有力眼見地退出去,將門闔上。

 木盒中,呈現著一條陳舊的白布。

 兩人皆為一愣,沈桑寧將手伸過去,摸了摸面料,中等料子,“這像是做中衣的布料。”

 白色的布料還有幾塊髒汙痕跡,一角隱隱透出血色。

 將之攤開在桌上,方知這是一張血書。

 雖說盒子外的封條上寫著寧國公世子親啟,但那蓋著官驛的印章,是出自驛丞之手,反觀這血書,開頭並未寫明是寫給誰,而是直入主題——

 “連日暴雨,待察覺材料有變,已是回天乏術。”

 只這第一句,兩人便看出這血書是出自誰手,不約而同地抬眸對視一眼,後又凝重地低下頭。

 “但天不絕人,吾報於知府,遷徙百姓,以避洪流之禍,保全生靈。”

 “然百姓雖免性命之憂,卻將流離失所,家園不存,身為此役之責人,不僅未能查出中飽私囊之輩,也無能保全百姓居所,吾深知罪孽深重,萬死不足以贖其咎,願以一己之身,與揚州城共赴患難,縱粉身碎骨,暴屍荒野,亦不敢怨尤。”

 “唯獨念及吾孫阿璃,心性純良,未諳世事,望天垂憐,允吾孫歸家。”

 “——姜明昌絕筆。”

 字跡……其實看不出字跡,全篇只能看出姜太爺寫得用力,即便是一撇一捺,也沒省下一滴血。

 姜太爺年紀大了,人又瘦,指尖能有多少血?這一長篇血書,不知他獨自割破了多少次指腹。

 看著早已乾涸的血跡,沈桑寧彷彿能感受到,一雙手千瘡百孔,有多痛。

 這事要怪,就怪那偷換了材料的人,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根本不能怪姜太爺,畢竟誰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倉庫。

 沈桑寧心中既悲,又憤,拳頭朝著桌子猛砸一下,“哪個狗雜碎,貪的哪裡是銀錢,分明是人血饅頭!還有,血書上說提前告知了知府,遷離了百姓,可傳回京城的消息,卻並不一樣,我看就是知府怕擔責,把能推卸的都推卸到了姜太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