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平庸之姿乏善可陳
死了算了。
姬恂大掌撫摸著楚召淮的側臉,俯下身在他眉心親了下,帶著笑柔聲道:“好了,舅舅走了,我們繼續吧。”
楚召淮:“……”
楚召淮眼睛都瞪大了,倏地偏頭躲過他的吻:“我哪有說要繼續。”
“日後恐怕沒機會了。”姬恂也不知道眼睛怎麼長得,黑暗中準確無誤追著楚召淮的唇親,“白神醫就可憐可憐我吧。”
楚召淮乾巴巴道:“什麼……沒、沒機會了?”
“等會就到京城白府。”姬恂煞有其事地道,“屬下恐怕再也沒機會像現在這樣揹著陛下和王妃親熱了。”
楚召淮:“?”
屬下揹著陛下和王妃偷情……
是個人聽到這句話都會覺得皇室糜爛下流吧?!
說真的,姬恂到底什麼古怪的癖好?
楚召淮完全無法理解,只覺得這禁忌的話讓他羞恥得腳趾都蜷縮又舒展,心口怦怦跳。
姬恂之前連碰一下都覺得冒犯,現在卻像是徹底解了禁,毫無顧忌地將楚召淮親得直躲。
楚召淮不自在地將腿一屈,膝蓋抵著姬恂的腰腹往後一蹬,悶悶道:“別靠近我……好熱。”
冬日時還能抱著姬恂睡得昏天暗地,現在酷暑還是算了吧。
姬恂抓著楚召淮的腳腕摩挲了下,語調壓低像是蠱惑人心的妖精,笑著道:“宮中寢殿冬暖夏涼,要不要去住幾日避避暑?”
楚召淮搖搖頭:“不去了,舅舅要給我治病。”
姬恂也沒有強求,又湊上去要親他。
楚召淮在黑暗中也逐漸適應,準確無誤伸出手上前捂住他的嘴,小聲道:“別這樣了……”
還沒制止完,就感覺姬恂低笑著扣住他的手腕,滾熱的唇在掌心一路親到指尖。
楚召淮:“……”
什麼毛病啊!
楚召淮幾乎度日如年,半晌後馬車終於悠悠到了白府。
他不敢看姬恂的臉,握著桃木劍被狼攆了似的連滾帶爬下了車。
白鶴知提早到了,見楚召淮慌不擇路地下來,上前幾步把人扶住。
那奢華的馬車中伸出一隻手將車簾撩上去,姬恂眉眼俊美,帶著笑道:“天色已晚,白院使和白神醫早些休息。”
白鶴知頷首:“恭送陛下。”
躲在白鶴知身後的楚召淮慢了一下,也跟著行禮送陛下。
姬恂今日心情極好,眉眼帶著笑將車簾放下。
周統領一甩鞭子,駕車帶著陛下回宮。
眼看著馬車遠去,白鶴知幽幽回頭看來。
楚召
淮硬著頭皮準備迎接舅舅的斥責,但左等右等卻聽白鶴知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像是早就料到一般。
“算了。”
白鶴知摸了下楚召淮的腦袋,“你高興就好。”
楚召淮一愣,耳根輕輕紅了。
白鶴知一心只想要將楚召淮的心疾治好,他和陛下的事也懶得過問。
總歸姬恂不會害了楚召淮。
翌日一早,白院使差人前去太醫院告假,在府中熱火朝天準備給楚召淮治病的藥。
很快,管家匆匆趕回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訥訥道:“大人,太醫院那邊……不準告假呢。”
白鶴知一愣,擦了擦手站起身:“怎會如此?一天也不準?”
“是。”管家小心翼翼道,“聽說……是陛下的意思。”
白鶴知:“……”
白鶴知“啪”地一聲將擦手的溼巾扔到水盆中。
明明昨日燒香時姬恂就知曉他要為楚召淮治病,一天時間得請脈三四回才能保險,今日卻故意不給准假。
這不是故意和楚召淮過不去嗎?
白鶴知臉都綠了。
還是不能將召淮託付給陰晴不定的皇帝。
伴君如伴虎,指不定哪一天召淮說錯一句話惹了陛下不開心,恐怕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白鶴知正沉著臉想著,宮中便來了人。
罕見的是,來人並非是姬恂身邊的周患,反而是許久未見的殷重山。
白鶴知愣了下。
殷重山一襲禁軍衣袍,氣勢颯然佩刀而來,瞧見白鶴知微微頷首算是行禮:“白院使安好。”
白鶴知蹙眉:“殷將軍何時回京的?”
“五日前便奉旨回京,快馬加鞭今早破曉剛到。”殷重山笑了下,“陛下口諭,白院使醫術超絕,太醫院離了您不行,還望您即刻進宮。”
白鶴知閉了閉眼,心中竄起一股辭官的念頭。
剛想著,就見殷重山“咳”了聲,方才氣度十足的將軍架勢消失不見,捱過來小聲道:“或者在下有個主意,不知有沒有用?”
白鶴知眼皮倏地一跳。
“什麼主意?”
***
半晌後。
楚召淮正含著冰降溫,聞言差點一口冰坨吐出來,迷茫道:“啊?我?進宮?”
“嗯。”白鶴知說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太醫院離明青宮近,我可以每隔兩個時辰就過去給你診脈,且不必告假。”
楚召淮歪了歪頭,猶豫著又含了塊冰。
他不太想進宮,但自己這病回耗費舅舅時間和精力,且一治要許多年,總不能讓舅舅每日告假只為他治病吧。
楚召淮不太希望因為自己而給疼愛自己的人添麻煩,糾結半晌,訥訥道:“明青宮是陛下寢殿,能……能隨意住進去嗎?”
白鶴知心中冷笑。
姬恂給他下套,又讓慣回察言觀色的殷重山回京,不就是為了將楚召淮往宮裡引。
這陰謀得逞了,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不願?
“陛下已同意了。”白鶴知說,“我仔細算了算,只需要前一個月注意脈象,日後穩下來便不必時時刻刻關注了。”
楚召淮想了想。
一個月後,便要入秋了,好像去避暑也不錯。
“好吧。”
白鶴知心中情緒複雜極了。
他理智上不想讓楚召淮和之前傷過他心的“前夫”再續前緣,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楚召淮
每次和姬恂在一起時總會格外放鬆。
白鶴知不願意讓楚召淮有一丁點傷心,只能萬事隨他。
殷重山得到答覆後,彬彬有禮地頷首,策馬回宮覆命。
已下了朝,姬恂正在殿中看奏摺,往常都能隨身跟著的周患正委委屈屈蹲在大殿外面。
殷重山快步走上臺階,見周患蹲在那擺弄劍穗,眉梢輕挑,走上前拍了拍周患的肩膀,唉聲嘆氣道:“沒事吧?”
周患搖頭。
“太好了。”殷重山勾唇一笑,幸災樂禍道,“聽說你這段時日被罰了不少俸祿,哈哈哈真是悽慘啊,需不需要本總督援助你些銀子?”
周患:“……”
周患仰頭看著樂顛顛的殷重山,忽然一個掃堂腿橫了過去。
殷重山早有準備輕巧地一跳,縱身大笑著進了明青宮。
陛下聽到聲音,隨意抬起頭。
殷重山進殿後單膝點地行了個禮:“陛下,幸不辱命。”
姬恂不太在意,只是硃批一直沒落,隨意道:“有說何時搬來嗎?”
“午後吧。”
“嗯。”姬恂淡淡道,“有些太快了,過幾天來也可以。”
殷重山:“……”
明青宮偏殿被連夜收拾好,放置不少清涼消暑的東西,就連陛下寢殿都沒有這般奢靡精緻。
要不是見了恨不得王妃立即搬進來入住的架勢,殷重山差點就信了陛下這句“太快了”。
姬恂繼續看奏摺。
只是天氣炎熱,陛下似乎覺得心煩氣躁,一封奏摺翻來覆去看了半晌,像是字不往眼睛裡進。
半天后,姬恂終於將奏摺蓋上,起身回了明青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