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商陸哥商陸哥
還未說完,姬恂眼眸中閃現一絲不耐煩,高大身軀搖晃兩下,往後一退“砰”地一聲跌坐在椅子上,手撐著額頭一副難受的模樣。
楚召淮一驚,下意識往前跑了兩步。
但又很快穩住,尷尬地垂下眼,不知如何是好。
商陸眼眸倏地一動,狐疑看著兩人。
這兩人瞧著像不認識,可為何眼神舉止這般奇怪?
姬恂嘴唇蒼白,微微抬眸看楚召淮,俊美無儔的面容上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示弱,輕聲地說:“神醫,救一救我吧。”
楚召淮:“……”
當年姬恂渾身是血深受重傷,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怎麼餓幾頓就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楚召淮抿了抿唇。
哪怕知曉他在誇大其詞,他還是無奈嘆了口氣,上前為嬌弱的陛下搭脈。
姬恂眼眸一動,唇角勾了勾,自然地道:“周統領,先送商大夫出去吧。”
商陸還未開口,周患已柱子似的杵在他面前,肅然道:“請。”
商陸猶豫了下,只好頷首退了出去。
整個縣衙空蕩蕩,終於只剩下姬恂和楚召淮兩人。
楚召淮渾身不自在,只想為他診脈完趕緊走,否則心臟恐怕受不了。
他隨身揹著小藥簍,彎下腰將裡面的藥枕拿出來放在桌案上,餘光微微一掃已經涼了的茶水,愣了下。
這杯茶自己不是沒喝完嗎,怎麼見底了?
茶葉都沒了。
姬恂歪著頭注視著他,眼神帶著刻意收斂卻無果的侵略性,直勾勾的,說出的話卻是溫和無害,帶出一股清甜的茶香。
“半月前發水時似乎是在深夜,神醫有沒有傷到?”
問得小心翼翼,像是怕楚召淮覺得冒犯一樣。
楚召淮抿了抿唇,將藥枕放好,姬恂主動將手腕搭在上面。
寬大熟悉的手掌,還未觸碰便能感覺到那股滾燙的熱意。
楚召淮穩住心神,將手指按在脈搏處:“商陸哥心善,半夜跑來喊醒我往山裡避雨,並未受傷。”
姬恂搭在藥枕上的五指微微一蜷縮。
楚召淮歪著頭細緻地搭脈。
當年的毒已徹底解開,脈象強勁,的確是有些水土不服,吃些開胃的藥丸就好。
將手收回來,楚召淮沒和他對視,輕聲道:“胃口不好也和天熱有關,陛下近日可以吃些偏酸偏冷的,等過幾日回京城調養一段時日就能好起來。”
姬恂眼皮重重一跳。
楚召淮哪怕憂心他身體不適,卻也只是心善顧念著那點情分,沒有半分想和他再續前緣的打算。
姬恂“嗯”了聲,強忍住酸澀的心口,將手收回。
“多謝神醫。”
楚召淮悶著頭將藥枕收拾好,背起小藥簍:“馬上天黑,我該回去了。”
明明兩人做過夫妻,更有過肌膚之親,如今卻說句話都得再三斟酌客客氣氣,形同陌路。
姬恂握緊手,拼命壓抑自己,不能太著急。
不要將他嚇跑。
慢慢來,慢慢來。
楚召淮吐出一口氣,瘦弱身體揹著比他腰還寬些的小揹簍,乖乖地往外走。
只是剛走兩步,他直接忘了腕上還戴著那枚玉佩,兩手微垂著隨著行走的動作動了兩下,安安靜靜躺在袖中的玉佩直接往下一滑。
楚召淮手腕細,玉佩帶著繩子朝下墜。
他懵了懵,還沒意識到那是什麼就下意識彎下腰去接。
千鈞一髮之際,楚召淮修長小指堪堪勾住線袢,沒讓玉掉下去,暖陽般精緻的玉佩墜在一抹夕陽中晃來晃去。
姬恂一愣。
楚召淮接過後,定睛一瞧,臉騰地紅了。
他手忙腳亂將玉佩塞回去,看也不看姬恂的表情撒腿就要跑。
當年分離時,姬恂給他玉佩讓他當念想,楚召淮拒絕了,可如今卻將那“念想”隨身攜帶。
姬恂肯定得意死了,一開口八成就是嘲諷他,語調和詞兒他都想好了。
“嗯?這不是我的‘念想’嗎,神醫說著不要,竟然隨身帶著?嘖嘖嘖,想來這肯定是恨我恨極了,每天對著玉佩說壞話吧?”
楚召淮只要一想姬恂的語調,從臉到脖子幾乎紅得滴血。
恨不得死了。
楚召淮剛一腳邁出門檻,就聽身後傳來姬恂的聲音。
“召淮,等等……”
楚召淮不想等,兔子似的衝出去。
剛出縣衙門口,就見早已離開的商陸卻在陰涼處等著,瞧見他出來,抬手隨意招了下,示意我在這兒。
楚召淮一愣,伸手拍了拍臉,將臉上未退下的燥熱強行按下去,故作鎮定地走上前。
“商陸哥怎麼還在這兒?”
“等你。”商陸道,看他臉上未散的紅暈,微微蹙眉,“那陸大人單獨同你說了什麼嗎?”
楚召淮搖頭:“先回去吧,今晚我做飯。”
商陸:“……”
楚召淮不願去想姬恂,回去的路上沒讓腦子停,歪著頭一直在和商陸嘚啵嘚啵。
“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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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回家三四日,若是再等兩日草藥運來,我擔憂會為時已晚,商陸哥醫館裡是不是還有些陳年艾葉,如果數量足夠,今晚先去每家每戶燒一燒吧。”
商陸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醫術能讓楚召淮迅速冷靜下來,他又在腦子裡翻出之前在璟王府的古書上瞧見過的方子,蹙眉自言自語在那背。
商陸忽然問他:“那位陸大人……”
楚召淮好好一個藥方差點背岔劈了,沒等商陸說完就瞪著眼睛脫口而出:“為什麼突然提他,我倆清清白白,可沒有關係嗷!”
商陸:“……”
“不是。”商陸朝後面一指,“陸大人也一直在後面跟著。”
楚召淮一愣,愕然回頭。
姬恂果然在後面亦步亦趨跟著。
也不說話,就純跟。
楚召淮:“……”
瞧見被發現了,姬恂全無偷偷跟蹤旁人的尷尬,甚至眉梢輕挑,快步溜達過來,俊美的臉上帶著笑:“白神醫。”
楚召淮瞪他。
不就是留個玉佩當念想嗎,至於追上來嘲諷他嗎?
我就留了又如何?!
楚召淮垂下眼不看他,悶聲道:“什麼事?”
姬恂笑容僵了僵,低著眸看他,欲言又止好一會,終於輕聲道:“我餓了。”
楚召淮:“……”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楚召淮蹙眉,“讓周患給你弄點冷的酸的……”
難道還能因為個水土不服就餓死不成?
姬恂道:“周患忙著去其他地方籌集草藥和糧去了。”
楚召淮話音戛然而止。
好一會,他才有氣無力地揉了揉眉心,轉身就走。
姬恂明白楚召淮這個反應,是默認的意思,當即快步跟了上去。
小半個時辰後,楚召淮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小院裡,陛下高大身軀憋屈地坐在小凳子上,一隻腿踩在另一凳上。
如此破落的小院也不妨礙他岔著腿大馬金刀坐在那,上位者的強勢威嚴撲面而來。
商陸坐在對面,頗有些一言難盡。
這位陸大人為何這般對他有敵意?
從進門到現在,眼神一直涼颼颼的。
怪滲人的。
更令商陸費解的是,這兩人到底什麼關係,為何相處互動甚至眼神交匯時,氛圍都奇怪得很。
偏偏說話都是客客氣氣,像是兩個陌生人。
很快,楚召淮將做好的米飯端上來。
這回陛下過來蹭飯,白神醫想方設法找隔壁借來小半塊鹹菜,切吧切吧拌飯吃。
商陸瞧見那色香味一應沒有的米飯,唇角微微抽動。
楚召淮坐下來,先給商陸盛了一碗,才給姬恂盛飯。
在楚召淮過來時,姬恂就將渾身戾氣收斂得一乾二淨,只是在瞥見楚召淮先給商陸盛飯時僵了僵,但很快就說服自己。
請人吃飯,自然先給客人盛。
這說明楚召淮把他當自己人。
楚召淮飯量小,之前的小半袋稻穀如今還沒吃完。
他並不覺得自己住在窄小的小院子是落魄,不覺得吃鹹菜拌飯難吃,更不在陛下面前覺得羞赧難堪。
無論在白府寄人籬下,還是在璟王府錦衣玉食,或者在這窮鄉僻壤住破屋吃糙米,他適應能力極強,好像哪一種生活他都很喜歡,從不生怨懟。
怕米被水浸泡著髒,楚召
淮每回燒飯都會用大火煮得稀爛,糊糊似的,瞧著根本沒什麼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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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陸有些難以下嚥,但還是沒掃興,慢吞吞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