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馬車【含加更】
第73章馬車【含加更】
姬溯看著姬未湫,見他明明又氣又急,偏偏還要做出一副玩笑的口吻來,他尾指微微一動,他有種極致的平靜,他放緩了口氣,與他說:“不要衝動,再仔細想一想……朕會成全。”
大概是前頭提的人太過驚世駭俗,小孩兒眼中充滿了荒謬之色,氣得手臂都在顫抖,還要努力壓抑著怒氣,與他道:“沒有,真的沒有!我有意中人我為什麼不與皇兄說?這有什麼好隱瞞的……我還年輕,我還想多玩幾年呢。”
姬溯一手微抬,本想搭在小孩兒肩上,卻叫小孩兒一把握住,五指緊緊地扣著他,小孩兒眼中浮現出一抹無奈,“皇兄,我愚鈍,或者是皇兄覺得有哪個好的……?”
姬溯在這一刻幾乎想要嘆息。
他不否認姬未湫的矛盾,就如同他不會否認自己的矛盾。現在的姬未湫,就如同當年的他。當年他自覺進退維谷,親手殺了先帝,如今的姬未湫亦是自覺下場淒涼,卻還是一心一意的信任著他,還當他是要拿他去聯姻。
小孩兒這麼說,就是會乖乖去聯姻的意思。
他近乎憐憫地看著姬未湫,這個小孩兒至今不明白自己正處於什麼境地中。
他心道,他不是個好兄長,但可以再放他一次。
他親自選的人,一手教養至今,縱非親生,亦不遠矣,他不該將他捲入那等境地,叫他淪為他人口中淫聞談資。
再放他一次。
***
姬未湫也不知道自己猜測得對不對,今天姬溯太奇怪了,不是詢問他有沒有意中人奇怪,而是他說出來的人選太奇怪了,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誤會了,姬溯可能是另有目的,而不是單純關心他的感情生活——但他能想到的都太恐怖,索性撿個危害最小的來問一問。
週二哥是國公,手握兵權,他一個王爺怎麼可能跟週二哥攪合在一塊?這是嫌棄他自個兒死得不夠快還是週二哥死得不夠快?姬六更別提了,明面上堂哥,雖說確實沒有血緣關係,但姬溯提了,其中含義就有些駭人了。
姬未湫以為,姬溯提週二哥是懷疑他圖謀不軌,提姬六是試試他是否知道自己並非皇家血脈——否則姬溯怎麼會問是不是姬六?這可是算□□的,擱哪裡都算得上是驚天的醜聞,姬溯怎麼可能會同意?
還賜婚?到時候聖旨怎麼寫?寫賜婚瑞親王與宗王二子?這聖旨發下來,太和殿裡至少能撞死八個老臣!
但這兩條他都不能問,所以只能問姬溯是不是想要聯姻,已經看好了誰,算是心疼他這個弟弟,沒有一條聖旨直接發下去,而是先來問問他有沒有什麼意中人。
姬未湫想,如果真的只是看中了要和誰聯姻,如果對方註定也是要死的,那他就聯吧,跟著他還能苟活一陣。
他咬緊了牙關,或許是咬住了皮肉,口中疼得厲害,但他卻不想鬆口,他怕他一鬆開,他就忍不住問姬溯,他到底想怎麼樣!這一天天的不得安生,他們之間難道真的沒有半分情誼了嗎?為什麼時不時這樣試探他!
“鬆口。”一指忽地抵在了他的唇上,姬未湫抬眼望去,就見姬溯目光平靜地按著他的嘴唇:“做什麼?”
姬未湫鬆開了牙關,只覺得滿口血腥氣,他有一種調頭就走的衝動,偏偏他聽見自己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緊張呀,不知道皇兄要給我賜誰?是不是個美人?”
姬溯收回了手,道:“並無。”
“只是母后
擔憂, 且問問你。”姬溯道。
殿內那種莫名冷凝的氛圍終於散了去,姬未湫有些疑惑地看著姬溯,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難道真的只是老母親擔心,所以姬溯才來問問?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
想想老母親也怪糟心的,生了兩個兒子,偏偏一個兩個都不成親,她著急也是情理之中。
姬未湫眼皮有些跳,他只覺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地方他沒猜對,姬溯並不打算告訴他——不告訴就不告訴吧,他也不想知道。
他直覺認為這件事他最好不要知道。
彷彿方才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姬溯吩咐著慶喜公公去取最新貢上的茶來,又令他去偏殿歇著,待午膳後再去文淵閣上值。
姬未湫現在對姬溯避之唯恐不及,當即就告退去了偏殿,他將自己扔在了床上,只覺得筋骨都在發出哀鳴。
——好累。
他發現他現在只要面對姬溯,就會覺得好累。
他也發現自己越來越多疑了,大概是真的被姬溯給醃入味了,幾個月前姬溯也提過要給他和王相之女賜婚,當時只覺得是要走劇情了,其他根本沒有多想,現在姬溯的一句話,他都恨不得反覆琢磨八百遍,想想除了明面上的意思外還有什麼意思,免得忽略了關鍵信息,又被姬溯以為如何如何。
好想離開這個地方。
但他又很想見姬溯……這不太好,不應該見。
偏殿外小卓公公稟報道:“殿下,慶喜公公來了。”
“請他進來。”姬未湫翻身從床上坐起,也不用裝,就知道自己愁眉苦臉的,慶喜公公帶著一行宮人進來,手中捧著的除了茶葉罐子外還有幾個匣子,姬未湫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用來裝奇珍異寶的。
慶喜公公也瞧見了姬未湫面色不太好,他只當是沒看見,笑眯眯地說:“殿下,今年貢上的檀雲香格外得好,聖上惦記著殿下呢,特地留著給您。”
姬未湫乾巴巴地說:“多謝皇兄。”
慶喜公公示意宮人們將賞賜放下,一會兒讓人送到瑞王府去,他目光在鏡臺旁一轉,有些訝異,卻又不動神色的垂下了眼眸,與姬未湫說了兩句話後又退出去了。
——放在鏡臺旁的鳳羽臂釧不見了。
慶喜公公壓下未提,待暗中查一查再說,否則驚擾了聖上與殿下,怕是沒那麼容易過去,最好還是悄悄查出來是誰拿走了,將人先行處置了再提其他。
中午姬未湫也沒去御前混飯吃,只要不見姬溯,他喝白粥都行。待吃完了午膳,大概是昨日睡得太短的關係,雖然心中有事,但他還是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脫了衣服就去床上睡了。
這一覺睡得死沉,醒來時姬未湫竟然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見窗外天色半暗不明,還當自己要去上早朝,連忙下了床,就見小卓公公急匆匆從屏風後繞了進來,他見姬未湫正拿著衣服要穿,有些愕然道:“……殿下?奴來服侍您。”
姬未湫見到小卓的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已經在宮中了。
哦對,他是吃了午膳在清寧殿偏殿睡著了,大概是睡過頭了。姬未湫不想被姬溯抓著把柄,有些埋怨地說:“怎得都不叫我?”
小卓公公在姬未湫身邊服侍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聽他這般語氣,當即有些緊張地說:“殿下恕罪,是聖上……聖上道今日無事,令奴等不必驚擾殿下安睡。”
聽罷,姬未湫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原來如此,錯怪你了。”
小卓公公當即口稱不敢,姬未湫收拾好就打算出宮了,如今再不出宮就不必出宮了,要下宮鑰了——一旦下了宮鑰,無大事不得開,哪怕他是親王,也要持太后或者姬溯手令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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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小卓埋頭給他掛好了最後一個配置,快步就要出去,忽地想到一件事——既然白天姬溯說是老母親關心他的婚事,他應該去老母親那邊請個安,寬慰一下老母親。
姬未湫想到此處,腳步又放緩了下來,這個點去慈安宮肯定要被留飯的,今天肯定就出不去了,沒關係,他可以去英華殿住一晚。
英華殿早就收拾好了,此前慶喜公公說又是沒人又是冷清的那都是託詞,既然將英華殿配給他作為小歇的地方,怎麼可能無人打掃呢?那殿裡來來去去都是人,壓根不冷清。
他出門去,哪想到一出門就撞見了從外歸來的姬溯,姬未湫垂下頭,躬身道:“臣弟參見皇兄。”
“免禮。”姬溯駐足,與他道:“急著出宮?”
姬未湫也不看姬溯,有意保持著距離:“回皇兄,母后令人傳了話來,令臣弟去慈安宮請安。”
姬溯聞言道:“那便一起去吧。”
一旁慶喜公公極有眼色的揚聲道:“擺駕慈安宮!”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姬溯這個當皇帝的都說要一起去,難道姬未湫還能說‘你別去了,母后又沒叫你去!’或者‘我不想見你你別跟著去’?他只能應了聲好,跟著姬溯走了。
姬溯並未坐御攆,姬未湫也懶得乘,他剛睡醒,正想多走兩步活動活動,兩人之間一時無話。姬未湫抬首便見姬溯的背影,他背脊筆直,一舉一動之間皆是從容閒適,風姿無可挑剔,確實是令人心折。
也不怪姬溯,是他噁心,不管姬溯如何,就當自己活該吧!
憑良心說,姬溯除了偶爾給他整點事兒,其他時候對他態度已經是足夠好了,站在他這個位置,明知道他這個弟弟不是親生的,又有極大的危險性,真正冷血無情的人直接一刀殺了他這個禍源豈不是更好?留他做什麼?給自己找事兒嗎?
或者像是原著裡那樣,把他扔出去當魚餌,把有異心的一波釣上來清理乾淨,然後他這個弟弟該怎麼處置還是怎麼處置。哪有什麼去江南十幾天就把他撈回來的事情?
姬未湫只是做不到這一步,不是想不到該怎麼做,若姬溯真的對他不好,何必讓他回來?就該讓他中上癮的藥物,在下江南途中與偽王慢慢接觸,讓他跟偽王勾結,利益最大化就可以了。
姬溯確實不如普通人家一心疼愛弟弟的哥哥,甚至不能跟宗王府的世子疼愛姬六比,但他又不是別人,他坐在這個位置上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很好了。
而他卻對著姬溯抱著那麼骯髒的心思,哪怕只有一瞬,哪怕是意外,也夠噁心人的了。
他會聽話的,做個乖巧的傀儡,就當是還債了。
慈安宮燈火通明,因著得到姬未湫和姬溯要來的關係,宮人們也是忙碌非凡,太后早已在殿中候著,見他們來,笑得眉眼都舒展開了。
“你們兄弟兩個怎麼今天一道來了?”太后讓兩人趕緊坐了,姬溯與太后道:“聽得未湫要來,便一道來了。”
太后聽到如此,只覺得兩兄弟關係好,笑得更高興了。她令宮人們擺膳,又與他們道:“你們兩個都辛苦了,阿湫今日就住在宮中吧,明日上朝也輕省些,今日御膳房進上了兩壇酒,我喝著不錯,你們兩也嚐嚐。”
照例太后是不多問朝上的事情
的,她只關注兩個兒子,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摻手——橫豎都是親生兒子的,她管那麼多幹什麼?除非姬溯開口,否則她是絕不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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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來多有太后想要把持朝政,垂簾聽政,最後鬧得母子離心。太后以為,那多是因為當皇帝的兒子無能。除非姬溯和姬未湫一個都扶不起來,且是那種她不立刻奪權兩個兒子立刻就得死的情況,否則她去管那些幹什麼?
姬未湫照例混到了老母親身邊,笑著道:“好,那我陪母后多飲幾杯,剛好皇兄也在……皇兄,若臣弟明日起不來,您就替我寫個請假條子,您自個兒批了吧。”
“狹促。”太后指著姬未湫笑罵道:“也就是你哥哥能容你這麼個禍害!”
姬未湫心中微澀,他斂去了笑意,認真道:“母后,兒子有一事想稟報。”
太后見他如此,先是一怔,隨即看向姬溯,見姬溯一派老神在在的樣子,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嗔怪道:“莫要嚇我,什麼重要的事兒叫你做出這番模樣來?”
姬未湫認真道:“兒子自知這個年紀尚未娶妻,實在是不孝,但兒子確實暫時不想成親娶妻,還請母后見諒。”
他本來想說他是斷袖,讓他母后斷了這份心思,但想想又算了,沒必要到處嚷嚷,說不定母后早就知道了。
太后一聽,沒忍住瞪了一眼姬溯——看看,都是他這個當兄長的帶壞了弟弟!他這個當兄長的三十歲了還未婚,下面的弟弟自然有樣學樣!
她都能想到接下來的套路,她要是訓斥姬未湫,姬未湫就嬉皮笑臉地把他哥拿出來堵她的嘴,她再問姬溯,姬溯又說左右可以過繼嗣子,讓她在宗親裡挑個順眼的當孫子——但是如今姬溯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這麼著急要嗣子做什麼?也不怕養大了對方的心!
所以她又什麼都不能幹。
真是的!
怎麼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太后越想越糟心,但還是要說一句:“不想娶妻沒關係,如今你跟著你皇兄做事,但也不能耽誤了……回頭母后替你選兩個好的,送到你府上?總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你,母后才放心。”
姬未湫道:“不必了母后,王府中侍人皆是仔細小心的。”
太后心道那能是一回事嗎?有句話雖然難聽些,確實實話——不睡在一個被窩裡,怎麼算是能知冷知熱?有些話不好說給幕僚客卿聽,不好說給兄長母親聽,卻能說給一個被窩裡的聽。
做母親的可以有其他兒女,做幕僚的也是樹倒猴孫散,娶了妻才算是真正有了不離不棄,生死與共之人。況且男人麼,不娶妻生子,就如浮萍一般,風吹就散,自己孑然一身,哪裡知道穩重?還是要有了妻小,方能知道責任之重,心也就跟著定了下來。
不過她見姬未湫神色有所不虞,她便也不再催了,催來催去催成仇,左右有他皇兄管著,總不至於沒個下場。故而太后道:“好好好,你現在無心,母后也不催你。”
姬未湫這才謝了老母親。
說來,這也是老套路了,一年總要應付老母親三五回。
很快擺上了晚膳,姬未湫也不覺得餓,跟著一道吃了點就作罷,太后說的好酒很快就送了上來,果然是不錯,姬未湫現在對宮中御酒有點數了,也不敢多喝,怕自己當場發瘋,只淺淺喝了一口就作罷了。
倒是太后與姬溯喝了不少,一壺酒母子兩各飲半壺,皆是面不改色,神色如常,半點不見醉意。姬未湫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果然這才是親生的。
吃了飯後就可以走了,因著飲了酒,姬溯令御攆前來,姬未湫在一旁看著姬溯登了上去,他盯著地面,正打算告退去英華殿留宿,忽地見姬溯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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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未湫垂首,客氣地婉拒了:“臣弟吃多了,想要走兩步散一散。”
姬溯淡淡地說:“你也不差這點。”
姬未湫一頓,他也不差這點卻攆之德了,上不上御攆對姬溯而言,都是一樣的。於是姬未湫只得上去了,所幸御攆夠寬敞,姬未湫倚在車壁上,不知為何有些頭疼。
他閉上了眼睛,低聲道:“臣弟有些累了,皇兄莫怪。”
“今日你倒是不貪杯。”姬溯平緩地道:“不合胃口?”
“許是中午吃多了,又睡了許久,有些吃不下。”姬未湫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敢說讓姬溯送他去英華殿,他多大的臉,讓姬溯送他?但一會兒要是到了清寧殿也就沒了再去英華殿的道理。
他不想與姬溯說話,打了個呵欠,只裝作是睡著了。
御攆並不算顛簸,畢竟宮中鋪設了青磚,算是平整,車輪又用了工部做出來的那膠圈避震,說顛簸當真有些虧心了。
姬未湫倚在車壁上,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還當真有了些睡意——宮中御酒都是這麼厲害的嗎?他以前喝的那些怎麼就沒這麼厲害?
忽地,御攆震了一下,外頭慶喜公公似乎說了什麼,姬未湫沒聽清。姬未湫只覺得有人扶了他一下,他本就渾身鬆懈,這一扶,他就順著力道歪倒了下去——或許是他的錯覺,那力道太輕了,不像是有人扯的,可能就是給顛的。
誰會扶他呢?姬溯?
姬溯扶他幹什麼?
忽地,有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背脊,輕輕拍了拍,姬未湫微微睜開了眼睛,就見他已經是躺著的了,就挨著姬溯躺著,姬溯的衣袖遮住了他的大半視野,從他的角度去看,只能看見衣袖下露出的一截蒼白的手腕。
大概是他太困了,姬未湫也無心計較這些。
搭在他背脊上的手讓他有些在意,卻又覺得有些安心,姬溯的髮尾也落在他的身上,有些癢。
有些像小時候,他每天要去御書房上課,跟著其他兄弟一道,姬溯有時候會送他去,他那時也愛賴床,每天早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姬溯就這樣將他抱上了轎子,他挨著姬溯繼續睡覺,姬溯也不會催促他,就這樣陪著他一路到了御書房,把他叫醒讓他去上學。
他有些不爭氣地想……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他要是就這樣一覺不醒就好了。
似是有雨落下了,順著簾子的一角,姬未湫能看見青色的地面上生出了淡白色的水霧,縈繞著深紅的宮牆,總有清冷之感縈繞不去。
宮人們深青色的衣襬偶爾會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也被雨淋溼了,走動之間有摩挲之聲傳來。
姬未湫也覺得有些冷。
他正想起身拿件衣服給自己蓋一蓋,忽地一件披風便矇住了他,淡淡的暖意與清倦的香氣攏在他的身上,將那點寒意驅散了個乾淨。
姬未湫舒服地想要嘆氣,睡意又席捲而上,他正在朦朧之際,忽地在他背脊上的手向上挪了挪,扣在了他的後頸上,姬未湫剋制不住的渾身一顫,那手卻不再動了,只這樣扣著。
姬溯的手微微有些涼,自然不能跟捂在披風裡的他相比,一冷一熱之下格外的明顯。
姬溯這到底是什麼破習慣?
該不會是把他當暖手爐了吧?畢竟下了雨,是有點冷。
算啦,看在他給他蓋披風的份上,他就不計較了。
朦朦朧朧之間,姬未湫正要睡去,忽地後頸上的手指緩緩動了動,輕輕地摩挲著他的皮膚,或許是習慣了也還好,也或許是太困了,姬未湫沒有理會他,隨他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姬未湫似乎感覺到後頸上的力道重了些,但似乎又是自己的錯覺,他沒有在意,接著睡了。
披風被掀了開來,有什麼落在了唇上。
清倦的香氣在這一瞬間變得深沉了起來,又在片刻後褪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看姬溯要從他的行為模式來看,不是一個皇帝會做的事情就是他不對勁的地方,這樣看就很明顯。分界點就是浴池喂殘酒,我看評論區好多小天使都發現了,他在這之前其實都不太出格,後面就出格比較多。我本來想寫姬溯的視角,但太不好寫了,寫得太露骨就有點沒意思,寫得太輕描淡寫了又顯示不出情況來。
此前我記得有一章提過,姬溯宮中燃放的香料是比較濃郁深沉的,但是隔得遠了就會顯得清倦輕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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