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皇后何故非要強調自己與男子無異？

接下來的幾輪，陸映故意控制分數，最後以一分之差輸給了霍明栩。

“怎會如此？！”沈雲兮不敢置信地拍了拍桌子，“陛下那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輸？！本宮要求重新比試！”

四周嘈雜，沒人理會她這不合理的要求。

沈銀翎接過贏來的二十萬兩銀票，笑語盈盈：“想必我這些銀票裡面也有妹妹的五萬兩，真是多謝妹妹了。”

“你——”

沈雲兮氣急敗壞，偏又輸得光明正大不好反悔，只得冷哼一聲：“不過是區區五萬兩罷了，本宮貴為皇妃，有的是錢，不知你得意些什麼！蓮心，咱們走！”

她拂袖離席。

沈銀翎輕哂，與廖慄慄對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五萬兩，只不過是個開始。

以後，她要慢慢地玩死沈雲兮。

“昭寧郡主！昭寧郡主！”

遠處傳來呼喊聲。

沈銀翎轉身望去，霍明栩正策馬而來。

行至跟前，他翻身下馬，將一隻錦盒遞了出來：“多謝郡主壓我獲勝，這是我今日贏得的彩頭，想贈予郡主，還望郡主不要嫌棄！”

少年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對上傾世難見的美人，只不過才說兩句話，就悄悄紅了臉，垂著眼睛不敢多看沈銀翎。

沈銀翎挑眉。

打量霍明栩半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禁掩唇輕笑。

她本就生得美，這麼一笑，愈發美豔不可方物，如一輪明晃晃的燦爛春陽，令春日宴上的百花都失了顏色。

霍明栩臉頰滾燙，只覺麵皮和血液彷彿要沸騰炸開。

他靦腆地磕巴道：“你……你笑什麼？”

“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沈銀翎接過錦盒，取出裡面的那把精美匕首，拔出刀鞘細細賞玩。

她認真道：“我會好好使用它的。”

匕首鋒利雪亮，映襯著她的眉眼，彷彿淬上霜雪的嬌花，嬌豔欲滴卻又倔強清冷。

令霍明栩想起大漠深處恣意盛開的野花。

阿姐總說沈銀翎不好。

他從前也覺得她很不好，因為她搶走了姐夫的愛。

可是今日面對沈銀翎，他忽然想起表哥從未說過心儀阿姐，阿姐的皇后之位是祖母和父親挾恩以報，逼迫表哥給予霍家的。

昭寧郡主和表哥本有婚約在身，卻因為一系列的事故勞燕分飛，又因為崔季的緣故，只能以弟婦的身份活在宮裡，孤零零地教養崔季的子嗣，為著中原的人倫綱常，終身不得與表哥相愛。

所以，分明昭寧郡主才是可憐人呀！

他正感慨，霍明嫣的聲音冷冷傳來：“本宮與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姐弟，卻從未見過你送本宮如此貴重的東西。怎麼，在阿弟眼裡，本宮竟比不得才認識不久的昭寧郡主嗎？”

“阿……阿姐！”

霍明栩緊張不已。

霍明嫣面無表情地拂袖，若非顧忌周圍人多，只想狠狠給霍明栩兩巴掌。

她不善地瞥向沈銀翎：“郡主既是未亡人，就該在宮裡好好歇著，何故跑到這裡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郡主是在招蜂引蝶。本宮就只這一個弟弟，年歲尚小，還指望將來為他說一位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若是被郡主玷汙了名聲，耽擱了婚事，不知郡主可能賠得起我霍家的損失？！”

這番話不可謂不犀利。

幾乎是將沈銀翎的臉面踩在了腳底下。

霍明栩擔憂地看了看沈銀翎，又對霍明嫣急切道：“阿姐，你不要這麼和郡主說話！郡主什麼也沒做，更不曾勾引我，郡主是無辜的！”

“你閉嘴！”霍明嫣怒喝。

霍明栩眉頭緊鎖，儘管經常和霍明嫣打打鬧鬧，可那都是她當皇后以前的事情了。

他如今，到底是畏懼這位長姐的。

霍明嫣又轉向沈銀翎，義正言辭：“希望郡主日後碰見舍弟，能離他遠些，切莫做些引人猜忌的舉動。至於這把匕首，還請你立刻歸還——”

“阿姐！”霍明栩祈求般拉了拉她的衣袖，臉上盡是難堪，“只是我自願送給郡主的，求你不要再說她了，郡主是無辜的！”

霍明嫣掙開他的手，依舊目光灼灼地盯著沈銀翎：“都說京中閨秀自愛自重，本宮瞧著，郡主卻分毫不懂何為自尊自愛！咱們身為女子，本就該和男子保持距離，而不是像你這般，隨意接受他們的贈禮！怎麼，沈國公夫婦活著的時候，竟不曾教過你這些嗎？！”

她說別的還好。

一提起沈致夫婦，沈銀翎的面色瞬間就沉寒下來。

丹鳳眼不怒自威，她的語氣透著濃烈的壓迫感：“和男子保持距離？娘娘孤身一個女子，前往新科進士雲集的水榭時，怎麼不說和男子保持距離？年少時和陛下在草原射獵，怎麼不說和男子保持距離？嚴於律人寬以待己，這就是娘娘所謂的自愛自重？”

霍明嫣的胸脯劇烈起伏。

她眼珠瞪得很圓，幾乎是在用盡全力地瞪著沈銀翎。

顯然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忤逆她這位當朝皇后！

她語速極快，恨恨道：“本宮最厭惡你這種女子，搬弄口舌嚼人是非，精於算計城府深沉！本宮早有先見之明，世上女子，到底不如男子灑脫隨性，直爽豪邁！來人，昭寧郡主頂撞本宮，拉下去掌嘴五十！”

“阿姐！”

“皇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陸映從騎裝換了常服，負手從人群中走來。

霍明嫣臉色一白，連忙隨眾人福身行禮：“臣妾給陛下請安。”

陸映的目光掠過沈銀翎的發頂。

從前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曾放任她被沈雲兮欺辱。

如今，他不願意再叫她被人欺負了。

哪怕她心裡沒有他，他也認了。

他道：“崔季為國而死，你要為一己私慾，為難他的遺孀嗎？要在這般場合，讓她受辱丟臉嗎？”

霍明嫣渾身輕顫，緊緊咬住嘴唇。

夫君與弟婦苟合……

甚至要為此羞辱於她！

霍明嫣抑制著心底鋪天蓋地的疼痛，難過道：“臣妾……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表哥明知臣妾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直腸子，為人處世與男子無異，實在是因為昭寧郡主犯了錯才要懲處她的！”

“女人有女人的好，男人有男人的劣，”陸映不悅，“皇后何故非要強調自己與男子無異？朕娶的是女子又不是男子！何況皇后貴為後宮之主，直腸子也絕非什麼值得炫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