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叫她只能勾引他一個男人
明明這孩子是崔季的,和陸映也沒什麼關係。
可陸嘉澤就是莫名發怵,不敢再提“義父”二字:“沒……沒什麼……”
陸映遞給乳孃一個眼神。
乳孃會意,連忙上前接過襁褓,不許陸嘉澤再抱著孩子亂竄。
陸嘉澤退到文梨落旁邊,瞥見少女譏誚的眼神,輕咳一聲,掩飾道:“你不懂,我這皇兄性子不好,愛砍人頭,所以我一般都讓著他……”
文梨落輕哼一聲,傲嬌地沒搭理他。
霍明栩也來了。
他愛熱鬧,可偏偏在京城沒有朋友,因此但凡有什麼宴飲,都很喜歡過去瞧瞧。
他捧著個木匣子:“是我阿姐派我來的,這是她送給郡主的賀禮。”
匣子裡裝著個撥浪鼓。
雖然並不貴重,但也算得上精緻,很符合霍明嫣勤儉後宮的形象。
沈銀翎把玩片刻,悠悠道:“煩請霍小公子替我多謝娘娘。”
她的嗓音嬌軟明媚,尾音帶著甜,像是霍明栩在京城裡吃過的紅豆沙糕。
他忍不住抬起眼簾去看她。
中原的老人很喜歡說的一句話是,女人生完孩子會變成黃臉婆。
可是霍明栩莫名覺得,沈銀翎一點也不醜,甚至比生孩子之前更加光豔動人,周身像是披了一層柔和溫暖的光霞,芙蓉花面嬌豔欲滴,彷彿一輪燦爛的太陽。
霍明栩的耳垂悄然充血脹紅。
他不敢多看,低下頭結巴道:“不……不用謝……”
沈銀翎把他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
她搖了搖撥浪鼓,眼底劃過一絲玩味,柔聲道:“聽說霍小公子和皇后娘娘一樣都是從關外來的,我一向很嚮往關外的風景,將來小公子得空,不知可否同我說說關外的趣事?”
霍明栩一愣,呆呆望向她。
雖然明知眼前的女子和自己姐夫似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可他還是話多了起來:“原來你喜歡聽這些?京城裡的閨秀都不愛聽這些,我以為郡主也不會喜歡,我——”
陸映打斷他的話:“衙門裡的差事都做完了?”
霍明栩在兵部領了個閒職。
可是兵部的人不怎麼愛搭理他,他不想坐冷板凳,因此大多時候只點個卯就走了。
面對陸映突如其來的問責,他撓了撓頭:“姐夫,我在兵部也沒事做啊!”
“把你安排進兵部,是舅舅的要求。他是讓你進去歷練,而不是吊兒郎當混日子的。”陸映負著手,神情冷肅威嚴,“還不趕緊回衙門?”
霍明栩:“……”
他和陸嘉澤一樣害怕陸映,因此不敢逗留,朝沈銀翎作了個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沈銀翎似笑非笑地掃了眼陸映,才轉身去招待別的賓客。
陸映緊了緊負在身後的雙手。
目光卻一直落在沈銀翎的背影上。
她分明瞧出了霍明栩少年情竇初開的意思,可她不僅毫不避諱,甚至當著他的面撩撥。
是,霍明栩經驗少不知道,可他卻很清楚,這狐狸精剛剛那些話,就是刻意撩撥。
當著他的面刻意撩撥,藏的什麼心思,簡直不言而喻。
她存心要他難受……
陸映心底浮上一股子戾氣。
胸腔裡的兇獸蠢蠢欲動,彷彿恨不能把這個到處拈花惹草的女人抓起來關進囚籠,叫她心裡眼裡只有他一個男人,叫她只能勾引他一個男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著待會兒要發生的事,才勉強按捺住躁動。
宴席快開始的時候,薛綿綿姍姍來遲。
是和關淞原一塊兒來的。
她如今還是他名義上的夫人。
關淞原自打一踏進承喜殿,目光就被不遠處的陸映吸引,只和沈銀翎略打了聲招呼,就忙不迭去給陸映請安。
薛綿綿不大敢看沈銀翎,只垂著頭送上賀禮:“昭昭……”
兩套親手縫製的小花被,兩隻金手鐲。
沈銀翎看了眼她梳起的新婦髮髻,笑容不達眼底:“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薛夫人。”
她故意拉長音調。
薛綿綿眼眶一紅,眼看就要掉下淚來。
沈銀翎心一軟,伸手拉過她的手,把她帶到殿外。
她取出手帕給薛綿綿擦眼淚:“哭什麼?分明是你不肯邀請我去喝你的喜酒,分明是你欺負我,旁人看見你掉眼淚,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
“對不起……”
薛綿綿哽咽著抱住她。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你怕我瞧不上關淞原,拆散了你的姻緣,叫你依舊困在薛家,被迫與薛伶朝夕相對。”沈銀翎條分縷析,“我可以不在乎關淞原的人品,我只問你,你嫁過去的這一個月,他待你好不好?”
薛綿綿擦了擦下巴處的淚珠子:“我成親當日,薛伶當街大鬧,鬧得滿城風雨。爹孃大怒,爹爹把他鞭笞了一頓,又將他關進祠堂,罰他好好反省。關家沒說什麼,夫君依舊與我拜了堂,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薛綿綿的圓杏眼裡露出一絲苦楚,“只是夫君不肯碰我。成親一個月,他一次也沒碰過我。昭昭,他既然已經知道我與薛伶的事,想必是嫌棄我不是處子!他夜夜都宿在書房,我每每問起,他都說是在準備春闈考試,可是我分明看見婆母送了兩個美貌丫鬟進出他的書房。而且,眼下春闈已經結束,可他依舊……”
少女欲言又止。
才擦過眼淚,卻又淚水漣漣。
沈銀翎一時無言。
半晌,她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話音剛落,薛綿綿還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哂笑。
兩人望去。
薛伶身穿硃紅箭袖錦袍,兩指寬的蹀躞腰帶勒得他窄腰寬肩身姿頎長,綠綢髮帶系起高高的馬尾,一雙桃花眼含著幾分譏誚,抱臂站在那裡的姿態猶如花樹玉山。
只一個照面,薛綿綿就立刻垂下頭,不聲不響地躲到沈銀翎身後。
“躲什麼?”薛伶尖牙抵著薄唇,革靴一步步踩上臺階,“怕我吃了你?還是怕我壞了你的好姻緣?”
他挨的幾十道鞭傷才修養好。
早春蕭索,天空陰沉。
他本就白皙的臉泛著病態的蒼白,走近了,可以看見他眼下兩團烏青,平添幾分懨容。
薛綿綿緊緊拽著沈銀翎的衣袖,深深垂著頭,躲得愈發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