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錦世 作品

第142章 都不是省油的燈

 陳魚容恭維道:“你怕什麼,在陛下心裡,你是誰都比不了的,只要你開口,陛下什麼都能答應你,陛下要是答應了,燕寧要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啊,這樣既能讓燕寧出醜,也能讓宴會少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楊千悅似笑非笑的吃著葡萄,心裡卻在想著,我看上去長的傻嗎,被你當劍去使,得罪燕寧不說,還要得罪橫元哥哥。

 燕寧在齊橫元心裡到底有多重要,楊千悅還不太清楚,但不管重要還是不重要,燕寧對齊橫元都是極有用的。

 楊千悅確實對自已很自信,她自認這普天之下,沒有第二個女人能夠超過她,佔據齊橫元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她不嫉妒燕寧,也不討厭燕寧。

 但比起燕寧,她肯定更願意跟陳魚容交好。

 燕寧只是進宮為燕家謀出路,等九關九城收復,她應該就會離開的。

 一個不會在後宮長久停留之人,她在意她幹什麼?

 她既不跟她交惡,也不跟她交好。

 憑燕家人的身份,燕寧也不夠格,讓她降下身份去交好。

 陳魚容就不一樣了,一來陳家和楊家是世交,她和陳魚容也算好朋友,如今進宮了,同時伺候君王,少不得以後要以姐妹相稱的。

 誠然,如今橫元哥哥因為一心一意想要收復失地,沒心情理會後宮女人,但等失地收復,江山一統,橫元哥哥肯定要雨露均霑,她和陳魚容說不定會因為爭奪橫元哥哥的寵愛,鬧成臉紅的仇人。

 但現在,她們還算是世交朋友。

 而且楊千悅堅信,誰都搶不走君王對她的愛,所以,她也沒把陳魚容放在心上。

 只不過,她拿陳魚容當朋友,陳魚容卻拿她當槍使,這讓她很不高興。

 本來晚上的宮宴,也是陳魚容提議的,楊千悅其實沒想那麼多,以往的三年,也沒有回宮的第一天,為君王擺宴席,慶祝過年的。

 當然了,那個時候,先皇戰死,齊國戰敗,割地千里,整個皇宮都籠罩在陰影裡,誰敢在宮裡辦宴會過年呢?

 沒人敢。

 今年也是因為剛剛三連勝,大家心裡都高興,膽子也便大了。

 楊千悅問了齊橫元的意見,齊橫元準了之後,楊千悅這才敢在宮裡設宴的。

 但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是陳魚容。

 陳魚容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燕寧。

 楊千悅吐出葡萄籽,看著陳魚容說:“你跟燕寧計較什麼呢,她總歸是要離宮的,往後是我們伺候陛下,你就算吃醋嫉妒,對象應該是我和劉寶羅才對。”

 她這話說的輕輕柔柔,並沒有惡想陳魚容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但還是讓陳魚容內心一驚。

 陳魚容目光沉了沉,笑著說道:“我跟你和劉寶羅,雖然不是一起長大,但也是經常在一起玩的,憑我們三家的關係,憑我們三家的背景,哪裡有誰吃醋誰、誰嫉妒誰的道理,能跟你們一起伺候陛下,是我的榮幸呢,我除了高興,不會有別的情緒了。”

 楊千悅笑了笑,看上去純真毫無城府,話卻犀利如針芒:“既如此,你連我們這兩個最大的眼中釘都能忍受,又如何忍受不了燕寧呢?依我看啊,晚上的宴會就以快樂為主,不要弄那些有的沒的,少不得惹橫元哥哥不高興,這宴會也算白辦了。”

 宴會辦在她的鳳羅宮,如果君王不滿意,丟的是她的臉面。

 陳魚容以為楊千悅是個缺心眼的,沒想到這姑娘也深藏不露,這麼多年,一直在扮豬吃虎吧?

 難怪陛下那麼喜歡她,被她牢牢掌控在手掌心裡。

 陳魚容覺得自已小瞧了楊千悅,她確實是在利用楊千悅,先前的事情讓她看明白了,收拾燕寧,不能自己出手,少不得又惹陛下不開心,沒有把燕寧怎麼著,反而還讓自己在陛下心中一落千丈。

 楊千悅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物,利用楊千悅去對付燕寧,一來牽扯不到她,二來就算陛下不高興,也會看在楊千悅的面子上,不會發作,這樣就皆大歡喜了,既對付了燕寧,自己還不暴露,楊千悅也不會有任何損失,簡直一箭三雕啊。

 原本她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楊千悅心裡明鏡兒似的。

 她還說,她和劉寶羅才是她的眼中釘,燕寧不是。

 這是在對她釋放敵意,還是在故意試探她呢?

 陳魚容眯著眼審視了楊千悅很大一會兒,妥協道:“好吧,聽你的,不弄那些有的沒的,咱們就以快樂為主。”

 雖然沒有達到自已的目地,把宴會規則改了,除了歌舞,不能表演別的,但陳魚容還是要在楊千悅心裡給燕寧上上眼藥。

 陳魚容繼續道:“你也不要覺得我非要針對燕寧,就她那一身本事,你不擔心嗎?聖心莫測啊,誰知道她經常跟著陛下,助陛下收復收地,不會讓陛下對她生出不一樣的感情呢?

 我們鎖在宮裡,不能出去,燕寧在外面跟陛下如何相處的,我們也不知道,就是他二人在外面定了情,我們也會被矇在鼓裡的。

 先前過年陛下都是在皇太妃府上,一有空閒時間就會與你一起出去走走,可今年,陛下除了年三十和元宵十五那天,就沒再陪你了吧?

 但是初一那天,陛下卻是陪燕寧去了寧家,還在寧家用了午膳,這得是多大的恩寵,才能讓陛下屈尊降貴,去寧府那樣一個小小的府門裡過年呢?還不是因為燕寧。

 我總覺得,陛下對燕寧格外的不一樣,那種不一樣不是因為燕寧有用,而是陛下打心底裡開始喜歡燕寧了。

 我倒是沒什麼,畢竟,我對陛下而言,只有親戚關係,沒有男女之情,我雖然也想得到陛下的寵愛,但我也不強求,反正我和陛下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脈呢,不管怎麼說,我和陛下是實打實的親戚關係,這是怎麼都動搖不了的,發生天大的事情,不管陛下最後喜歡誰,愛上誰,封誰為後,我們的這層關係也不會變,更不會斷。

 但你就不一樣了,你跟陛下雖然打小一起長大,但沒任何親戚關係,陛下愛你,你就是掌上明珠,他的心頭寶,陛下不愛你了,那你還剩什麼了呢?充其量就是一個棄妃了呀。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讓燕寧有機會奪取陛下的心,趁她還沒有徹底構成威脅之前,先把她剷除了,我知道,如今燕寧對陛下有用,我們不能真的傷害了她,但不傷害她,不代表不能打壓打壓她。

 如今後宮沒有一宮之主,你在陛下心中最有份量,理應擔當起管理後宮的職責,有事沒事就把燕寧喊過來訓訓話,告戒她,別妄想狐媚勾引陛下,但凡她表現出了一點兒想要爭寵的心思,你就應該當場打消掉她的氣焰,讓她認清楚自已是個什麼東西,再也不敢對陛下心生旁的心思。”

 楊千悅原本很愛吃葡萄的,雖然這個季節不是吃葡萄的季節,但楊家有權有勢,陛下又寵愛她,過年的時候,楊家會收到一些下面官員送過來的賀禮,宮裡自然也會收到地方上的貢禮,雖然葡萄難得,但宮裡和楊家還是有的。

 這些葡萄都是極新鮮的葡萄,又大又甜,吃起來當真令人心情愉悅,可陳魚容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的話,楊千悅越聽越糟心。

 最刺耳的莫過於陳魚容說的‘親戚’‘棄妃’‘定情’這樣的字眼。

 陳魚容得不到陛下的愛,就拿親戚來彰顯身份,變相的也是在貶低她的身份。

 而用棄妃一詞,無非是告訴她,她除了陛下的愛外,什麼都沒有,若不抓牢,竹籃打水一場空。

 又說陛下和燕寧私下定情,真是字字句句往她心上戳呢。

 楊千悅伸手將裝著葡萄的盤子推開,表情略帶不滿的看著陳魚容:“你說完了嗎?”

 陳魚容聽出來楊千悅是在趕客,她也不惱,反正該說的都說了,以她對楊千悅的瞭解,楊千悅不會無動於衷,就算不發難,燕寧這根刺也是扎進了她的心裡了。

 早晚她會對付燕寧的。

 她就坐看好戲好了。

 陳魚容嘆道:“你也不要生氣,我是真心拿你當姐妹,這才說這麼一番肺腑之言的,都說忠言逆耳,這話確實不太好聽,誰聽了都不會好受,可正因為不好聽,才沒人敢對你說,我也是冒著與你絕交的危險,才說這麼一番話的,你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

 她上前拉住楊千悅的手,柔聲道:“好千悅,別生我的氣哦,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再過來。”

 陳魚容丟開楊千悅的手,帶上宮人們,回了鳳紫宮。

 香潔對著陳魚容的方向呸了一口,拉起楊千悅,說道:“娘娘,你別聽陳貴妃胡說,在陛下心裡,你既是愛人,也是親人,就算退一萬步講,陛下當真被燕寧勾引了,陛下也不可能讓你當棄妃。

 娘娘,奴婢看的清楚,陛下對你又縱容又疼愛,是打心底裡把你當成了家人來對待的,你這個家人,跟陳貴妃那個親戚,可不一樣,陳貴妃是搭著皇太妃,這才跟陛下成為親戚的,可你是陛下親自認的親人,你敢在陛下面前任性妄為,這是陛下給你的底氣,也是陛下給你的身份,陳貴妃不敢,為什麼呢?因為她那個親戚,充其量只是個空架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