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第224章 你往哪兒跑?
“看到個熟人……”
謝淵看著院內深夜仍在練劍的年輕人,眼神一動。
院內的年輕人持劍狂舞,眼神深邃,表情如痴如狂,彷彿心中只有劍法一般。
他旁邊還有個中年人,看著他欲言又止,等他一套劍法舞完,才嘆口氣道:
“天川,你休息一下吧,勞逸結合。”
姚天川搖搖頭:
“若是休息,怎能擊敗雲山劍宗的人?”
中年男子哎道:
“那肯定是那劍宗的前輩不要臉來著,同輩豈有人是你劍法敵手?更不用說你又苦修數月,這次小潛龍會,必定一變境奪魁!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姚天川眼神幽暗:
“不是的……”
他不再說話,又猛地刺出數劍,將面前的假人紛紛斬成碎片,才悶聲道:
“不重新勝過此人,我練武何為?便從這次小潛龍會開始,我必定要一路以無敵之勢拔得頭籌,而後找到那人,將其斬於劍下,以正劍心!”
姚天川眼神寒光閃爍,冷冰冰道:
“這次小潛龍會有劍宗的人來?我就先從他們開刀,劍宗的人壞我劍心,我也要讓這雲山劍宗的人見到我之後,再也握不了劍!”
謝淵在門外靜靜聽完,看了姚天川一眼,低聲道:
“走吧。”
慧覺和張均一對視一眼,看著謝淵,都有些奇怪。
“阿彌陀佛,謝施主肯定在心裡憋壞事了。”
慧覺小聲道。
張均一橫了他一眼:
“你以為誰都是你這賊禿?”
這姚天川好不容易重新揮劍,但看起來似乎已經有些心魔,只想找自己報仇……
聽過那一番話,謝淵眸光一閃,暗道找個時機,讓他如願好了。
慧覺繼續往前帶路,愈發靠近核心處,見到前方宮殿似的群落,他正要踏入,忽然腳步一頓。
“這裡有陣法……”
慧覺眉頭微皺,看著月洞旁的隱隱波動說道。
謝淵湊近一看,自己並不通高深陣法,也無能為力。
要是慕姑娘在的話,肯定沒有問題……說起來,都多久沒見她了?
謝淵正在出神,張均一問慧覺:
“和尚,你終於也沒辦法了?”
“阿彌陀佛,小僧又不是真佛,還能滿足你所有心願不成?”
慧覺反唇相譏。
張均一皺著眉頭:
“沒用的賊禿!那可咋辦?”
“張施主,你有用你上。”
慧覺呵道。
張均一看了一會兒,點點頭:
“那我試試。”
慧覺一愣,趕忙道:
“你別衝動!試出問題,都走到這裡面,咱們跑都跑不掉!”
謝淵也回過神來,看著張均一,想了想,問道:
“張道長,你有把握?”
“有一點。”
張均一點點頭,在慧覺驚異的眼神中,拿起桃木劍,當空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符。
一道清光亮起,印在月洞上,彷彿水波盪漾。
三人莫名感覺這裡通暢了,試探著邁步,果然正常進入。
慧覺上上下下打量著張均一:
“張施主,你怎麼還會五行八卦?”
“貧道畢竟是道士。”
張均一老神在在的收起桃木劍。
不過在兩人的注視下,他還是咳了一聲,低聲道:
“但我平時不喜歡學這些,其他的都不太會。就是陣法師父說越到後面越必須要懂,強行讓我記了個式子,只要不脫八卦樊籠的,大概都有機會破解……哎,那些玩意兒太難,學著費勁!”
謝淵一臉莫名,這是大宗師看徒弟太笨,乾脆給了他把萬能鑰匙?
慧覺也斜眼看著張均一,連連搖頭:
“阿彌陀佛,傻人有傻福。”
幾人繼續往前走,很快到了這片核心區域的書房。
這裡面的東西,大概是整個姚家的賬目、秘辛,都在此有跡可循。
只不過三人不敢擅自闖入,裡面又十分廣大,翻也不知翻多久。
他們先繞著這片區域轉了一圈,沒見到其他異樣,又回到書房,還是準備進入搜尋一番。
正研究門口是否有機關之時,遠處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三人對視一眼,連忙跑到旁邊的廊柱後躲藏。
片刻後,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走到書房門口,謝淵悄然探出一點頭,看見兩道男子身影正好進了書房。
他微微皺眉,怎麼感覺其中一人有些眼熟?
“錢兄,勞你從邕陽趕來。”
一人說話道。
另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那謝淵既然在金陵現身,我自然要來看看。”
錢兄?
為了我而來?
謝淵眉頭緊皺,突然眼神一凝,想起那個身影為何眼熟。
錢先生!
“般若寺慧覺應當是真的來了,寧國公白日已經見過他。但是說那謝淵勝過慧覺,這……”
“我雖也覺難以置信,但那謝淵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短短時間再有進步,也不是不可能。”
錢先生的聲音有些凝重,緩緩道。
“哎,這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來破壞我們的事情,而且還緊追不放,看來得早日除掉。”
“你們派人了麼?”
“白日已經將高手盡數派出搜捕,可惜在城裡一無所獲,所以我才懷疑他到底在不在。”
“你們在金陵城,都抓不住一個小輩麼?”
聽著錢先生口中的隱隱責怪之意,姚慶來沉默一下,道:
“錢兄,沒人真正見到他,誰知道他在哪?”
“罷了,你們好好搜尋才是。”
姚慶來卻忍不住繼續道:
“現下小潛龍會在即,城內魚龍混雜,整個大離的勢力都在這來了人。本來就夠亂了,還有云山劍宗那一檔子事,讓他們的人不依不饒,李星拓的大徒弟天天到處問,還拿他沒辦法……錢兄,我就不明白,你非要對付他們幹什麼?殺了那王之義,你知道劍宗給我多大的壓力麼?”
謝淵一聽,瞳孔猛地一縮。
王管事是這錢先生殺的?
錢先生語氣裡有淡淡的嘲諷:
“慶來兄,區區一個雲山劍宗,就讓你們金陵姚家都感覺到壓力了麼?不應該。”
姚慶來又沉默一會兒,壓抑著怒火道:
“錢兄,王之義是沒死在邕陽,不然的話,若李星拓親至,邕陽伯已是風燭殘年,還對付得了李星拓的劍麼?”
錢先生冷冷道:
“只要四叔公還在一天,我錢家總歸有此等高手。而你姚家就算想,哪有頂尖宗師坐鎮?哼,找不到謝淵,說不定他偷偷溜進你家,你們也不知!”
姚慶來這次沉默了比之前更久的時間,久到謝淵三人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睡著了,才聽他長出一口氣道:
“錢兄,你若是來此再為兩家合作打壓我姚家的,那不提也罷。”
錢先生淡然道:
“我們兩家交好已久,自然通力合作。不過現下本就是我錢家為主,毋庸置疑。”
姚慶來不置可否,只是繼續道:
“錢兄,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何要殺王之義?他根本查不到什麼東西。”
“具體的你不用知曉,本是和謝淵有關,但他現在既然來了……呵呵。”
錢先生忽然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讓外面的謝淵皺起眉頭。
“罷了,那你既然來此,打算如何做?”
“今日已晚,我明天看看你們佈置,再做計較。”
“也罷,那錢兄便去客院歇息,我已讓下人給你備好。”
“不用勞煩,我回我家在金陵的別院便是。”
書房裡的燭火閃了閃,錢先生和姚慶來走出來,往外面走去。
謝淵在旁邊睜大眼睛,仔細的想看那錢先生的長相,然而始終是在背後,根本看不見。
三人在柱子後悄然對視一眼,等那兩人稍微走遠,張均一低聲道:
“你們說,怎麼做?”
謝淵眼中光芒一閃:
“跟著那錢先生,直接出去。”
慧覺和張均一都心下了然,紛紛點頭,這次在謝淵的帶領下遠遠綴著姚慶來和錢先生。
踩著兩人後面的路徑,一前一後兩波人行得不慢,也耽擱了好一會兒才出了姚家的大門。
“看來這兩家雖然合作,恐怕不算友好。”
謝淵暗自想到。
不管是錢先生咄咄逼人、想佔主動權,還是不在此休息、寧願繞來繞去的離開,都說明兩家雖然有隱秘合作,實際上並不是親如一家。
本來也是,八大世家實際上競爭極多,若不是之前薛明河和魔教聖女先後逼得他們聯合,恐怕還沒有如今這和諧局面。
等到姚慶來送走錢先生,面色微沉的回去,錢先生一個人在長街上往前走著,似乎還在思索。
他走著走著,突然腳步一頓,看到月光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錢先生抬頭看去,發現前面有一個年輕人攔路。
年輕人眉目舒朗,身軀頎長,面相極佳,直如王孫公子一般,正是謝淵。
錢先生的臉上一怔,下意識的往他背後看了看,而後反應過來,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小謝是吧?你竟然來攔我的路。那姑娘肯定不敢來這,沒有她,你一個人也敢擋我?”
謝淵看著面前這個俊朗男子,不得不說世家之人的皮相都還不錯。
只是如此樣貌之下,不知藏著多麼齷齪殘忍的靈魂。
想到那一百多個剛剛逃出生天就被毒死的受害者,想到那幾個看著才找回的親人死在懷中、哭的撕心裂肺的烏河百姓,謝淵面色一沉:
“姓錢的,今天你還跑得掉麼?”
“跑?這是金陵,就憑你,我為何要跑?”
錢先生呵呵笑著,眼神發亮:
“要跑的是你才對!我倒要看看,上次你狐假虎威追我那麼久,今天,你還能不能跑得過我!”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說話行事如此霸道,小僧看得十分不慣。”
忽然,旁邊的巷子裡走出一個白淨的僧人,他的身姿映照在銀白的輝光下,雙手合十,一臉純真。
錢先生看著旁邊不知何時出現的慧覺,面色微變,正要說話,頭陡然又轉向另一邊。
月光下,一個劍眉星目、揹負木劍的少年道士堵住他另外一邊的方向,朗聲道:
“這個就是世家的黑手麼?今天貧道就要將他擒下!”
錢先生望著周圍三個年輕人,面色陡然變化。
雖然感覺他們的修為都不如自己高,但是……這感覺,怎麼如此危險?
謝淵慢慢拔出長劍,指著錢先生:
“姓錢的,今天,你準備往哪兒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