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西軍生隙
消息傳至曲端軍中,眾將大喜。曲端遂傳令諸軍乘勝追擊,收復環慶諸地,關陝軍威大振!
此役之後,宋軍士氣昂揚,金軍於關陝再難進寸步,吳玠之名更為震動西北!
鑲黑旗主完顏婁室聞完顏撒離喝兵敗,大怒曰:「環慶乃陝西門戶,若不能攻克,則關中難圖!」遂命大將特木勒、斡魯補、訛魯渾等率兵五萬,再次犯境,誓要一雪前恥。
吳玠方才大破撒離喝,正值銳氣方盛,見金軍再至,意欲乘勝再戰,遂據守彭原店,率軍兩萬迎敵。吳玠本以為可仗險堅守,未料金軍精銳盡出,完顏婁室命鐵浮屠衝鋒,特木勒、斡魯補兩翼合擊,宋軍漸不支,死傷慘重。
吳玠困守彭原,數次遣使向曲端求援,而曲端駐軍涇州,見金軍勢大,反令吳玠放棄陣地,退守秦州。吳玠怒道:「金賊銳氣方熾,若我軍一退,關陝大局不保!曲經略乃陝西大將,怎可貪生畏戰,坐視金軍縱橫?」遂不聽調遣,誓死固守。
完顏婁室見吳玠無援,命大軍圍困三日,箭矢如雨,吳軍浴血死戰,力竭糧絕。吳玠知大勢已去,乃披重甲,率精銳千餘,夜半突圍而出。金軍窮追不捨,吳玠斷後,力斬金將數人,方才逃脫,軍士折損大半。
完顏婁室縱兵焚邠州,掠殺無算,關中震動。
吳玠潰軍至涇州,入城見曲端,大怒道:「曲經略擁兵不救,致我軍血戰孤城,折損萬餘弟兄!此等行徑,豈不令將士寒心?」
曲端冷然道:「你身為前軍主將,不聽節制,孤軍死戰,致大敗虧輸。今番之敗,非吾不援,而是汝恃勝輕敵,自蹈死地。」
吳玠怒不可遏,拔劍厲聲道:「曲端無義,縱敵屠城,竟還敢推罪於我?」眾將急忙勸解,二人終不歡而散。
曲端遂以吳玠不遵節制,失軍敗陣為由,上書張浚,劾其擅專軍務,削去吳玠總管之職,降為武顯大夫,僅留一軍防守鳳州。
吳玠聞之,仰天嘆道:「國難當頭,竟有此等相殘之事!」遂拂袖離去,自此與曲端勢如水火,陝西軍內部分裂,大宋抗金之勢更添一重險阻。
張浚調度關陝諸軍,謀定出戰事宜。聞完顏婁室孤軍深入,意欲會諸路兵馬迎敵,遂召各將商議。
曲端獨言道:「平原廣野,賊便於衝突,而我軍未習水戰。金人新造之勢,難與爭鋒,宜訓兵秣馬,固守關陝,待機而動。十年之內,不可妄戰!」
張浚不悅,道:「金賊縱橫無忌,吾等若不迎戰,豈能坐視敵騎南下?」
曲端沉聲道:「將軍之道,在知己知彼。非不欲戰,然戰機未至。」張浚雖不滿,然當時尚未深疑曲端。
時有言者於張浚前進讒,言曲端養兵自重,有跋扈之心。張浚本信賴曲端,然聞之漸疑,遂遣本司主管機宜文字張彬往渭州,以招填楚軍為名,實欲探查曲端虛實。
張彬至渭州,曲端設宴款待。席間,張彬試探道:「公素憂慮陝西諸路兵馬不得盡合,及財物不足供戰事。今張公親至,兵合財備,婁室孤軍深入,我合諸路兵馬合擊之,不難取勝。今不出擊,倘若訛裡朵並兵而來,又當如何?」
曲端嘆道:「不然!兵法先較敵我優劣,必先計吾不可勝與敵之可勝。今敵可勝者,僅婁室孤軍一事;然彼兵技之習,戰士之銳,分合之熟,無異前日。我不可勝者,亦僅諸路合兵一事;然將帥移易,士卒未練,兵將未曾相識,所以待敵者,亦未見有異於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