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可見是個心思簡單的姑娘。
她舉止進退也落落大方,不小家子氣,有種見過世面的感覺。並沒有因為問的是自己,就全回答關於自己的事,這個対答堪稱十分得體。
沈夫人不知道第多少次暗暗點頭了。
大夫人繼續給沈緹介紹:“這兩個是你雲娘妹妹和婉娘妹妹,你們小時候見過的,只她們兩個那時候年紀小,肯定不記得了。”
雲娘和婉娘一個十五一個十四,都已經訂了親,快要出閣。
和剛才屋中只有女眷時的活潑、放鬆比起來,這兩個有了明顯的失態。
沈夫人注意到,是殷蒔不動聲色地用腳輕輕碰了下雲孃的鞋子,雲娘才反應過來行禮:“見過表哥。”
婉娘也趕緊跟著行禮:“見過表哥。”
兩個人動作都僵硬了起來,說話也不那麼大方了,有些打怯起來。甚至沈緹還禮後,轉向下一個表妹的時候,這兩個的目光還黏在他臉上。
沈夫人只微微一笑,並不苛責侄女們。
這兩個是待嫁之身,人生這個階段最重要的就是親事。且這個年紀本就是情竇初開的時候。
可以說,這個時候她們腦子裡成日裡想的最多的就是男女兩個字了。雖親事已經訂下來,也未必見過未婚夫幾回。平日裡全靠想象,期望未來的夫君能生得好看。
而她的兒子,相貌尤在他父親之上。這幾年他長成,已經有好幾家閨秀為他動了春心。揭榜之後的進士遊街,更不知道多少帕子、荷包、香囊都往他身上砸。
這樣的一個少年郎君乍然出現在雲娘和婉娘面前,引得她們失態,實不能全怪她們。
大夫人剜了雲娘一眼,四夫人則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婉娘一眼。因為雲娘是長房的小女兒,婉娘是四房的長女。
前面三房的蒔娘多麼大方啊,怎地到自己這一房就這麼掉架子。兩位夫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三夫人笑吟吟地看熱鬧。
後面三個表妹都是十四上下的年紀,雖還沒訂下來,但也在相看的路上,或者已經準備開始相看了。也到了開竅思春的年紀,表現並不比上面兩個姐姐好到哪裡去。
更小的幾個倒沒有什麼思春的念頭,只單純覺得這個表哥生得真好看。但京城來的探花郎表哥行起禮來一絲不苟,雖然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但不知道怎麼地就讓幾個小的感受到了壓力,也都拘謹了起來。
竟只有殷蒔完全是見親戚、看熱鬧的心態,由內而外都是放鬆的。
沈緹是來見親的,與姐妹們廝見完,問起祖母,大夫人答道:“你祖母她老毛病頭風犯了,哎呀她這個頭風一犯就疼得受不了,只能回去歇著去了。”
沈緹點點頭。
他母親沈夫人是庶出。關於這位嫡祖母,路上沈夫人就給他打好預防針了。如今這情形他也不多事,反正他與女眷們也就是這樣——見個面,認個親,讓她們看看自己,然後告退。
果然坐著答對了幾句,滿足了舅母們和表妹們的好奇心,探花郎就起身告辭了。
大家都戀戀不捨,沈緹起身團團抱拳,告個罪,撤了。
眾人目送他離開。
屋中又變成了全是女眷的狀態,可再也恢復不到之前的歡聲笑語了。因那種歡快,很大程度都是年輕的少女們活潑嬉笑支撐的。
現在少女們都安靜了。年長的幾個,好像如夢初醒,突然想起了女先生教的那些規矩了。
怎地就忘了呢,怎地就在姑姑面前放肆起來了呢?
她可是沈家表哥的親孃啊。
屋裡就只剩下幾位夫人大力稱讚沈家外甥,大家化水平都有限,翻來覆去也就是那幾個詞。
大夫人問:“外甥少年登科,訂了哪家的閨秀?”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沈夫人卻輕輕嘆氣:“原是訂了禮部郎中的女兒。”
什麼禮部,什麼郎中,對懷溪的殷家人都是遠在雲端遙不可及又高高在上的。
少女們便流露出了失落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