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還沒說完,慄傑就眼睛一亮,目如鷹隼地打量那人,道:“白天咱們見過面,你說你和賈鵬飛不熟。”
那人有點害怕慄傑,剛才那車軲轆話也不敢說了。
“這回想好了再說。”慄傑提溜著他的領子,提著他去邊上問話。
“看來有戲。”金旭道,“真有問題的人,熬不過我師父第二輪問話。”
尚揚樂觀道:“這也許還真是個突破口。”
金旭道:“讓他先問著,咱們瞭解這邊什麼情況。”
他把在院子裡取證的另外一個刑警叫了出來,打聽今天的進展。
賈鵬飛的家被刑警們查找了個底朝天,刑警們還走訪了不少村民。
線索嘛,也是有的。
殺死賈鵬飛的兇器確認就是那把鋤頭,鋤頭上留有劉衛東的指紋。
賈鵬飛的麵包車就停在自家院子裡,監控裡接走劉衛東的那輛車用的假牌照,還在車上掛著。
有村民在今年夏天的某個夜晚看見過,劉衛東被賈鵬飛開車帶回來,並在賈家吃飯喝酒到半夜,這和賈鵬飛的老婆所說一致。
事發之後,賈鵬飛的手機一直都找不到。最後還是要感謝鄰居家的小孩。
手機被砸花了屏幕,機身也被砸得彎曲,被丟在鄰居家門內的水缸裡,農村各家大門日常都會敞開著,極有可能是兇手趁門口沒人,隨手扔了進去。
那水缸裡不是食用水,是接雨水雪水,春夏季會拿來澆院子裡小菜地,這季節沒種菜,輕易不會有人去注意那破水缸。今天警察來村子裡調查,鄰居大人關著門不讓孩子出來看熱鬧怕惹事,小孩被圈著無聊,扒著缸邊玩,這才發現了手機。
只是不知道手機裡的數據還能不能恢復。
仍舊存疑之處,也有很多。
村幹部和鄰居,乃至賈鵬飛的老婆,居然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賈鵬飛究竟在城裡打的什麼工,每過一段時間他就會以要去打工為理由,離家個把
月。
別人問起,他有時候說他在賣房子,有時候又說他在工地當包工頭,有時候還會胡說八道講自己在拉皮條,聽起來統統是像在吹牛逼,根本沒什麼人信他。
他老婆常年被家暴,更是對他的事不敢管不敢問。
但據村幹部介紹,這傢伙雖然沒錢蓋新房子,卻有錢抽幾十塊的煙、喝上百塊的酒,村裡商店的貴价蔬菜、肉類和新鮮水果,他也是出了名的捨得買,花錢異常大手大腳。
關於他常使用現金的習慣,也在村民間得到了佐證。
同時他老婆也說,每次他從外面回家,都會帶不少現金,具體有多少她也不知道,上萬塊總是有的。賈鵬飛對她和孩子都不大方,只樂意把錢花在他自己身上,放錢的櫃子整天都上著一把大鎖。
刑警們打開了她所說的那個櫃子,裡面有兩萬多塊現金,全是百元面值。
向金副局彙報完情況,那位刑警又回院子裡去。
他們正在對那輛麵包車進行三百六十度的查驗,希望能找出點什麼蛛絲馬跡。
金旭道:“你要進去看看情況嗎?我去拿手套和鞋套。”
“算了,我不會比經驗豐富的刑警們更細心專業,進去也就是看個熱鬧。”這點自知之明尚揚還是有的,又想了想,說,“其實到現在仍然還不能確定,這裡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賈鵬飛的屍身有鬥毆傷,死前和別人打過架,對方極有可能是兇手,但他家裡完全沒有留下打鬥過的痕跡。
袁丁道:“也許是兇手把現場收拾過一遍,痕跡都處理掉了?”
金旭道:“不會,農村的現場環境和城市單元房是兩回事,如果兇手想要把痕跡掩蓋,只會欲蓋彌彰,會更容易被發現。”
尚揚贊同道:“有道理。”
“賈鵬飛死亡離現在還沒幾天,這幾天裡村裡沒有陌生車輛來過,如果賈鵬飛是死在家裡,兇手怎麼把他運出去?”金旭點出了核心問題。
“確實,總不能揹著屍體出去吧,那也會被村民注意到。”尚揚道。
袁丁又猜測:“如果是半夜裡,等村民都睡了,他把車停在村外,然後揹著賈鵬飛的屍體從村裡出去。”
他這麼一想,當即毛骨悚然,大半夜裡,一個人揹著屍體,從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村莊深處,一路黑漆漆地走出去……這也太可怕了。
所幸金旭很快否定了他這個猜想,說:“應當也不會,從村裡出去只有一條路,要經過咱們剛才停車的地
方,那裡有監控,帶紅外功能的,夜裡也會被拍到。”
尚揚也說:“要是從四周其他小路出村,基本都要穿過農田,賈鵬飛再怎麼也有七八十公斤,揹著他走一段平路還勉強說得過去,走田間小道繞那麼遠,能做到的人太少了。”
這時慄傑問完了話,又提溜著那人過來,把人交給另外一個刑警,讓去給他做一份正式筆錄。
慄傑明顯神清氣爽了不少,看來那人確實不是個路人甲,還真被慄傑問到了有用的信息。
“他是賈鵬飛的什麼人嗎?”金旭問。
“沾點親戚,該叫賈鵬飛表哥。”慄傑道,一個村子裡的原住居民,多少沾親帶故一些。
尚揚道:“他都交代什麼了?”
慄傑說:“交代說,他給他表哥打過一次工,知道表哥死了,心裡害怕,想來跟警察自首,又害怕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