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
周遭沒有任何身影,寂靜得像是有人將轎子抬到了荒郊野嶺,直接將她丟棄了一樣。
但她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來,無法叫喊,求救。
正當宋小河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忽而一隻手伸進來,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將轎簾給撩開了。
隨後有人探進花轎,用一雙毫無情緒的眼睛看著她。
宋小河大驚,這麼一嚇,直接把她嚇醒了。
她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因為這個夢出了一身的冷汗。
外面的天還沒大亮,灰濛濛的,整個房中都顯得昏暗無比。
沈溪山因為她的動靜,也跟著醒了過來。
剛睡醒的他眉眼滿是懶散,矇矓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嗓子還是喑啞的,“做噩夢了嗎?”
宋小河轉頭,與他對上實現,夢境裡所出現的最後一幕,她坐在轎子裡看見的那雙淡漠的雙眼,又在此刻變得清晰。
她忽然冒出一個奇妙的想法。
“沈溪山。”她俯身,晃了晃沈溪山的胳膊,輕聲問,“你覺得我們有前世嗎?”
“前世?”沈溪山似沒睡醒一般,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聲音越發慵懶,含糊不清,“不僅是前世,我們還有生生世世……”
說著說著,他竟又睡去了。
宋小河見他睏意濃郁,也不再擾他睡眠,而是將手抽出來,悄悄下了榻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衣裳出門。
外面正是朝陽升起的時候,天幕只有那麼一丁點的光芒,但也足以驅逐黑暗。
許是因為今日就要出發去兇城,其他幾人都沒怎麼睡個好覺,這會兒都已經醒來在一樓的大堂裡坐著。
孟觀行與莊江和其他幾個獵師坐在屋內,似在商議什麼,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堂中頗為清晰。
孟觀行是勸莊江回千機門去,本來他也只是奉聶枕冰之命護送宋小河一路來到南延,到此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沒必要前繼續往前。
但莊江卻不肯接受他的提議,認為既然走了兇城邊上,斷沒有將朋友拋下自己離去的道理,更何況雲馥都已經打算與他們同行,他作為千機派的首席大弟子,則更不能臨陣脫逃。
也算不上是爭執,兩人的語氣都還平緩
,你一句我一句交談著。
宋小河在邊上聽了一會兒,覺著插不上話,就走出了門。
步時鳶就坐在門口。
她看上去比前幾日更為憔悴了,臉色幾乎呈現出一種灰敗的狀態,雙眸也沒有光彩,身上寬鬆的道袍將她襯得如皮包骨一般瘦弱。
她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正與幾個小孩說話,臉上帶著微笑,也算是給這具病軀添了幾分活氣兒。
宋小河剛打算走過去與她說兩句,卻見步時鳶突然咳嗽起來,且咳得相當厲害,臉瞬間就漲得通紅,好似要把肺給咳出來似的。
先前宋小河也見過步時鳶這樣咳嗽,但是這次好像不同,她要命地咳了許久之後,突地吐出了一口血,被接在掌中。
黏稠的血液順著指縫往下流,落在她陳舊的道袍上,將原本跟她說話的小孩嚇得四散而逃,宋小河也嚇得臉色大變,趕忙跑去她的身邊,“鳶姐!”
“無妨。”步時鳶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拿出帕子將手掌上的血擦乾淨,但落在衣袍上的卻不論怎麼擦,都留下了痕跡。
“你的傷勢又加重了?沒有破解之法嗎?”宋小河知曉步時鳶身上不是簡單的傷病,但讓她眼睜睜看著步時鳶的性命一點一點消耗,她也無法接受,“你告訴我,或許我也能出一份力,幫你擺脫這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