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哪來的這麼窩囊的人?”沈溪山指使道:“誰抓我,你就打誰。”

 “啊?”宋小河大驚失色,“但是……要對你家人動手,忤逆你爹孃嗎?我覺得不太好吧。”

 沈溪山站在她的角度考慮了一下,“你又不認識我爹孃,為何會覺得不好?”

 這一句話當即就把宋小河問懵了,她看著沈溪山的臉,見他眉宇之間的神情相當認真,似乎並不是在玩笑。

 “因為那是你爹孃啊。”宋小河弱弱道。

 沈溪山卻說:“若是為了保護我,你只管動手就好,不必顧慮那麼多。”

 十足像個六親不認的惡人。

 宋小河愁歸愁,但是沈溪山的出現到底是讓她開心的,剛分開的那幾日,她的思念就開始氾濫成災,尤其對散了修為的沈溪山放不下。

 即便是他並未說什麼,也沒表現出脆弱,但宋小河還是十分介懷。

 昔日站得那麼高的人,一朝摔下來,說不痛怎麼可能。

 宋小河最怕的就是有人折了他的驕傲。

 這與別人嘲笑她自己是不同的心情,她自有靈力低微,佔了個內門弟子的身份,沒少被譏諷笑話,每每報復回去後便不會放在心上。

 可若是旁人嘲笑沈溪山,哪怕只有一句,那會比她自己受到嘲諷都要心痛難忍。

 宋小河偏頭去瞧身邊的人。

 他從表面上看去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如往日一樣俊俏,一襲赤色的衣袍襯得唇紅齒白,滿是少年意氣。

 也不知是怎麼開解的自己,即使是修為散了那麼多,他仍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瞧著神色似乎心情還不錯。

 沈溪山的眼睛都沒往她這兒看,卻開口說:“偷看我?”

 宋小河偷看被逮到,乾脆大方地盯著,“你散了那麼多修為,不覺得惋惜嗎?怎麼看起來還很開心的樣子?”

 “惋惜?”沈溪山像是聽到了個笑話,“修為沒了再練便是,去了束縛的自由之身,不是喜事?”

 沈溪山究竟在想什麼,沒人能夠猜透。

 就連宋小河也無法窺探,她乾脆不想,主動牽起了沈溪山的手,像是許諾,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沈溪山說:“你多說些這種話,我就能多活好幾年。”

 宋小河十分依著他,多說了好幾句“我一定保護好你”“不會離開你身邊半步”“對嘲笑你的人絕不輕饒”之類的話,把沈溪山哄得眼角眉梢都是愉悅


,攥著她的手輕晃,一直不放。

 前行三個時辰,已是深更半夜,月上柳梢頭。

 一行人沒有點燈,藉著月光趕路,荒郊野嶺,四處寂靜無聲。

 自出發以來,隊伍一直都是按照孟觀行和楊姝走在前頭,宋小河蘇暮臨走在中間,其他獵師跟在後面的分佈,能夠保證在遇襲的第一時間擺出應對陣形。

 沈溪山的到來,讓隊伍打亂了,宋小河跟他走在最後,而蘇暮臨則是躲得遠遠地,直接偏離了隊伍。

 只不過躲了半個夜晚的蘇暮臨忽而走到宋小河的身邊來,面色凝重,沉聲對她道:“小河大人,我聞到了生人的氣味兒。”

 “生人?”宋小河心中一緊,反應也很快,立即就抬步往前走,想將此事告知孟觀行。

 卻見隊伍一下子停下來,往前一看,走在最前面的孟觀行和楊姝同時停下,孟觀行的劍甚至都握在手中,擺出了防禦的架勢。

 宋小河拉著沈溪山往前走,都不用等她開口問,便瞧見前面的空地上,隱隱約約站了十來個人。

 月下看得不分明,打眼看過去,究竟多少人宋小河也分辨不出來,只看見他們身量高大,穿著打扮都相似,戴著斗笠,微微低著頭,無一人露著臉。

 這架勢,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孟觀行忽而側目,凌厲地看向沈溪山,冷聲質問,“這些人是不是你帶來的?!”

 沈溪山也覺得巧,怎麼他剛找上宋小河,那些找麻煩的人就跟著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