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宋小河像是斟酌了一會兒,約莫在措辭,然後說:“若是你願意捨生取義,為大道奉獻,那自然是值得歌頌的事,但若是你不願意,那些施加在你身上的期望和責任讓你覺得是枷鎖,讓你不開心,我認為你選擇放棄也是應該的。再說,你又不是真的放棄大道,只是放棄無情道而已,你還可以再修煉,我們凡人的年歲在六界雖短暫,但對我們來說,這一生卻是漫長的,你的餘生還有很多年,你那麼厲害,總能做到。”
“這人界,是天下人共有的,若是人族氣運式微,那麼我們所有人都該為之奮鬥,而不是將重擔壓在你一人的身上。就算你做不到,還有我啊,我一定會認真修煉……”說著,她像是想起了體內的龍魂,然後改口道:“還有千千萬萬的修仙弟子,新鮮的血脈會不斷注入仙門,扛起人族氣運,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你沒有錯,若是有人敢趁著你現在虛弱來欺負你,我定然不輕饒。”她大約是有些羞赧,紅著耳朵,語氣卻堅定得很,“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沈溪山心尖滾燙,微微將身子俯過去,偏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親吻。
宋小
河破天荒地很主動,捧著沈溪山的臉頰仰頭與他接吻,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患得患失,於是用更堅定的行為去回應。
親暱好一會兒才分開,宋小河見他的臉上糊了點血跡,於是拿出帕子慢慢給他擦乾淨,說:“我得走了,我跟守門的弟子許諾了一刻鐘就出去,不能多待,等我送完師父的魂魄回來,再來尋你。”
她用喃喃輕語道別,不捨的眸光流連沈溪山許久,最終還是離開了牢房。
沈溪山轉了個身,不再面對著牆壁,看著她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一雙漆黑的眸子顯得沉甸甸的,窺不得裡頭的念頭。
宋小河耽擱了一個上午,本想在臨行前再找一回青璃,但前去盟主殿一問,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仙盟,不知去了何處。
此番沈溪山出了那麼大的事,青璃當然閒不下來,四處奔忙去了。
沈溪山如今修為幾乎散盡,在仙盟的水牢裡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青璃要罰他,應當也不會下那麼重的手。
畢竟她想先前還總顧慮著江南的沈家。
宋小河背上行李,帶上蘇暮臨,與孟觀行和楊姝以及其他幾位獵師悄然下了山。
路線是提前就制定好的,幾人只需一路向南便可。
仙盟與南延隔了千山萬水,五月出發,若是腳程快,七月之前是能趕到的,孟觀行還將途中因意外事情耽擱的時間算了進去。
幾人為了遮掩行蹤,日夜顛倒,白天休息,夜晚趕路。
宋小河一開始很不習慣,若是夜間走得累了困了,就會將濯雪給召出來,讓他變大然後馱著自己。
後來一連趕路十來日,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作息。
楊姝性子豪爽,年紀又是幾人當中最大的,原本好奇宋小河的寒冰之力想與她過個幾招交交手,後來發現宋小河完全是個小孩的性子,吃喝玩樂,率真坦誠,楊姝就完全沒有了跟她交手的心思,對她頗為照拂。
宋小河這一路上也沒閒著,不趕路的時間裡,她就專心修煉,一遍又一遍地嘗試將業火紅蓮的力量運用自如。
同時劍法也沒落下,有時練得腰痠背疼也不吱聲,練完之後慢慢用治癒術給自己恢復。
清檀雷法是她主要練習的符籙,十幾天下來,不說學會了召雷,最起碼符咒她是畫得滾瓜爛熟,一抬手就能將整個符籙完整地順下來。
蘇暮臨成了最閒的一個,他與濯雪的關係似乎緩解了不少,平日裡閒著沒事,他還會用木棍挑著一捆草,逗濯雪玩兒
。
孟觀行則是整個人沉鬱得厲害,一直沉在沈溪山棄修無情道的打擊之中,時不時仰天長嘆。
看起來像是要考狀元的弟弟忽然扔了筆桿子,扛著鋤頭鐵了心要回家種地養豬的樣子。
這是蘇暮臨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形容。
他還報復性地補充道:“有什麼可嘆的,沈溪山就適合養豬種地。”
宋小河說風涼話,“你就打量著沈溪山不在這裡,若是被他知道,小心教訓你。”
蘇暮臨的膝蓋雖然是軟的,但嘴巴出奇地硬氣:“我何時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