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但沈溪山又不同,宋小河靠近他時,會生出貪心的妄念,會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朝他貼近。

 宋小河說:“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沈溪山:“你以為你的騙術很高明?”

 “我沒有想要騙你啊。”宋小河靠在他的肩上,掌中凝了紅色的光芒,慢慢貼上沈溪山的心口,徐徐說道:“不是我想丟下你,是先前盟主告訴我,你先前在鍾氏糾集其他仙門找上門來的時候,你以暴力鎮壓,將他們逼退,本就結了不少仇家,上個月又死裡逃生,盟主是怕你再遭遇什麼意外,不好向你們家交代,所以才不想我告知你此事……”

 說完之後,宋小河又覺得這樣說,像是把責任推給盟主一樣,於是又補上一句,“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就沒跟你說。”

 沈溪山不接受這個解釋,冷笑一聲,沒說話。

 宋小河一時間沒想好怎麼繼續解釋,於是專心給他治療起傷勢來。

 誰知這力量一探進去,瞬間就撕扯了他的內傷,沈溪山的嘴邊立即湧出鮮紅的血。

 這一下可把宋小河嚇得不輕,甚至來不及拿錦帕,下意識用手去接,於是接了一張新的滾燙鮮血。

 沈溪山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問她:“你的話說完了?”

 宋小河低頭看著掌中的血,只覺得眼睛被刺得陣陣發痛,一抬頭,眼淚瞬間就滾落了。

 她眸中滿是害怕,強壓著哭腔問,“你是不是傷得很重啊?”

 沈溪山這才是微微偏頭,瞥了她一眼,“暫時死不了。”

 宋小河心中立即被鋪天蓋地的自責淹沒,同時翻滾著巨大的不安和懼怕,先前強裝的鎮定被擊得粉碎,她抱住沈溪山的脖子將頭枕在他的肩上,將自己的脆弱暴露無遺,“對不起。”

 燙淚落下來,沁溼沈溪山的衣裳,貼著他的皮膚。

 但沈溪山並未因此心軟,只是問道:“你是為什麼而向我道歉?”

 宋小河其實很害怕。

 沈溪山忤逆盟主,棄修無情道,散了八成修為,被關入水牢,還受了傷。

 其中的每一條單拎出來,都讓宋小河怕得不行,可偏偏全都聚集一起。

 其實她本該在清晨就出發的,但宋小河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在牢中的沈溪山,這才延後了行程,偷偷跑進來。

 她看見沈溪山坐在這黑暗破舊的牢房之中的那一刻,就已經想要哭了,卻一直強忍著。

 沈溪山可以站在金碧輝煌


的大殿裡,坐在高高的寶座上,或是立於萬眾矚目的高臺,他應該站在任何金光閃爍,陽光燦爛的地方。

 而不是這陰沉昏暗的牢獄之中,被鐵鏈束縛,背上罪人的惡名。

 更讓宋小河自責的是,沈溪山散去八成修為之後,根本沒能力接下青璃的一擊,而當時站在旁邊的宋小河卻因為太過震驚沒反應過來,讓他受傷了。

 她其實有能力接下青璃那一下,只是錯失了建造防護結界的時機,只能匆忙地用木劍抵擋。

 “我沒有保護好你。”宋小河抽抽噎噎地說:“我當時在發呆,明知道盟主生氣了,明知道你修為散去,我應該反應再快點,一開始就在你身邊保護好你才對。”

 沈溪山慍怒,一抬手,扣住了宋小河下巴,迫她仰起頭。

 鐵鏈碰撞發出的脆響在寂靜的房中迴盪,他壓著怒,“不是這件事,宋小河。”

 淚滑到了沈溪山的手指上,很快就化開,他只覺得指尖灼燙得厲害,宋小河的眼淚像是武器。

 他還有更惡劣的態度,更冷漠的話,可是對上宋小河朦朧的淚眼和可憐兮兮的神色,沈溪山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生來便是要什麼有什麼的沈溪山,總是在宋小河身上體會到無力。

 表面上他抓住了宋小河,將她攥在手裡,可實際上她隨時可以從指縫中流走,像水一樣,到處奔流。

 “為何不堅定?”沈溪山咬著牙質問她,“分明是你說了喜歡我,卻又一次次在後退,認真的只有我一個,你的良心何在?”

 宋小河被他質問得一愣,抬手覆上他的手背,“你說什麼呢?我何時不堅定了?”

 “你昨日生辰許下的第三個願望,不就是希望我不要棄修無情道,一直受那些虛偽的追捧嗎?不捨無情道,我如何與你在一起?”沈溪山鬆了力道,拇指滑過她的臉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何與你談情說愛,共赴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