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111章 指天破誓沈溪山棄修無情道二


 第111章指天破誓沈溪山棄修無情道(二)

 宋小河覺得可能是自己連睡了五日的緣故,這會兒躺在床上許久都沒有睡意。

 自山上回城之後,兩人一塊去吃了飯,然後就這麼稀裡糊塗跟沈溪山躺上了一張床。

 回房的時候,她後知後覺上當,但對上沈溪山那隱隱含著春光的眼睛,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催動極寒之力幫沈溪山緩解了脖子上的禁咒,這才發現禁咒的灼燙比之前更為厲害了,上回她的手覆上去時只感覺微微的熱,這回卻燙傷了她的手心。

 房中只留了一盞小燈,光線相當昏暗,但宋小河悄悄抬手,還是能看見手掌心紅滾滾的禁字。

 禁咒的威力比想象中還要迅猛,現在用指尖摸上去,還火辣辣地痛著。

 她倒是可以用寒冰緩解傷痛,可一想到沈溪山的後脖子無時無刻不在經受這樣的痛苦,宋小河就消了緩解傷勢的心思。

 宋小河舉著手,用指尖在手心的禁字上輕輕描摹,有一些癢,但更多的是痛。

 她正走神,耳邊傳來了沈溪山的低聲,“睡不著?”

 宋小河驀地偏頭,就看見沈溪山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靜靜地看著她。

 “許是睡得太多,現在不太困。”

 宋小河回答說。

 沈溪山沒吱聲,握住她的手腕往身前拉,宋小河就一下子握住手掌,往後縮。

 但他的力氣大,宋小河那先微乎其微的掙扎完全沒有起到作用,還是被他翻開了掌心,露出手心裡紅彤彤的灼傷。

 沈溪山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傷到了為何不告訴我?”

 宋小河蜷起手指,被他的眼神一質問,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怎麼痛,算不上什麼傷。”

 沈溪山的手指往她掌心一按,她立即叫了一聲,“啊。”

 隨著一瞬的輕痛,掌心的灼傷便消失了,恢復如初。

 沈溪山捏著她軟乎乎的手指,語氣雖輕描淡寫,但隱約流露出了那麼一絲疼惜,“我皮糙肉厚的,這點痛尚能忍受,你的肉嫩,不必吃這些苦頭。”

 宋小河嘟囔:“這算什麼苦頭。”

 沈溪山沒有接話。

 方才他一睜眼,看見宋小河正靜悄悄地玩著自己的手,像個乖巧的小孩,那一瞬,沈溪山的心都化了。

 她似乎在思考什麼,雙眸睜得大大的,有幾分懵懂之色。

 或許動了心的人總是貪一些,沈


溪山以前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這麼一個人對他有著那麼大的吸引力。

 她的任何舉動,任何表情,都能在不經意間讓沈溪山生出佔有的心思。

 從中甚至延伸出,將她據為己有,不準任何人染指的陰暗念頭。

 沈溪山捏著她的手,忽而翻了個身,仰面朝上,不再看她。

 他的心思太多,而宋小河似乎又沒心思,一次兩次倒還好,畢竟宋小河好哄,若是欺負狠了,宋小河長了記性,下次就沒那麼容易騙了。

 沈溪山閉上眼睛,真的打算睡覺了。

 只是剛閉眼沒一會兒,宋小河忽然開口說話了。

 “沈溪山。”

 她用很小的聲音喚道。

 沈溪山沒睜眼,“怎麼?”

 “你幼年時的是不是非常嚴格刻苦,每日都在苦修中度過?”

 宋小河問。

 沈溪山認真想了想,模稜兩可道:“經常被師父罰抄。”

 宋小河驚訝道:“罰抄?抄什麼?”

 “很多。”

 沈溪山說:“各類心法,仙盟律法,和其他的修身養性的書籍。”

 宋小河唏噓,“沒想到你竟然會被盟主罰抄這些東西。”

 都不用沈溪山多說,這三言兩語間,宋小河就已經想到了具體的畫面。

 幼年的沈溪山坐在案桌前,一坐就是一日,埋頭抄寫著長篇大論,從日升到日暮。

 縱然是天才,也須得加以苦修輔佐,加之青璃上仙看起來就頗為嚴格,身份又特殊,她將沈溪山當做飛昇之人來栽培,自然傾盡心血。

 沈溪山或許比仙盟裡的任何弟子都辛苦。

 宋小河反手將他的指頭握住,嘆了一口氣,說:“我明白。”

 沈溪山反問,“你真明白?”

 宋小河點頭,“小時候我不好好修煉,師父也總是罰我,不過我只要哭一哭師父就會心軟,然後放過我。”

 與沈溪山相比,她倒還算是幸運,畢竟以沈溪山的性子,定然不會在受罰的時候哭著求饒。

 沈溪山回想起自己每次被罰抄的原因,說道:“多數時候,也算是我該罰。”

 宋小河寬慰他,“都已經過去了,況且這裡只有你我,不必說那些違心的話。”

 沈溪山頓了片刻,便道:“確實我也覺得我不該受罰,畢竟那些事我並未真的去做。”

 最多也只是口頭威脅恐嚇罷了。

 宋小


河又問:“你三歲進仙盟,是不是鮮少有時間回家?”

 沈溪山說:“仙盟與江南隔千里,回去一趟確實不容易。”

 當然,主要還是沈溪山並不太想回去,他三歲離家,若不是這些年零星迴去過幾次,現在恐怕都把爹孃的臉給忘記了。

 沈家倒是每年都往仙盟給他送東西,每年送來家書,問他何時有空歸家,沈溪山都找理由推脫。

 所以先前梁檀說他親緣薄,也並非胡說。

 親情於沈溪山來說,就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沒有別的深意。

 不過宋小河不那麼認為,她覺得親人就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自己沒有爹孃自然無從可尋,但知道沈溪山爹孃都在千里之外,這麼多年來又沒能回家見幾次面,更為心疼。

 正如她所想,沈溪山身上揹負了太多人的期望,那些期望會化作沉重的枷鎖,牢牢地困住沈溪山。

 宋小河的身上就從來沒有那些負擔。

 一開始,梁檀希望她能學會符籙,將自己的本事傳承下去,後來養了宋小河一段時間,覺得她腦子可能有著異於常人的蠢笨,於是放低了要求,退而求其次,盼望宋小河能學會風雷咒就好。

 再後來,宋小河吵著學劍,梁檀徹底放棄了對她的要求,只盼望她能少吃點,畢竟他也不能總跑去別的山偷雞,被人發現了捱罵不說,還掉面子。

 宋小河對自己的要求倒是挺多,比如學會劍法,考入獵門,成為天字級獵師,再與小師弟一起並肩作戰。

 如今看來,好像都慢慢做到了。

 宋小河思緒發散,越想越遠。

 沈溪山像是確實累了,許久沒說話之後,他平穩的呼吸聲就慢慢傳過來,是入睡之後的狀態。

 宋小河看著他的側臉,一夜未閉眼。

 天亮時,沈溪山像往常一樣在同個時辰睜開了眼。

 就看見宋小河側躺在他身邊,手裡正挑著他的一縷長髮,在指尖纏著玩兒。

 像昨夜她玩自己的手心一樣,安安靜靜的,垂下的濃密眼睫遮不住澄澈的雙眸。

 宋小河沒注意他睡醒,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將那縷長髮一圈一圈纏在手指上,再一圈一圈地鬆開。

 沈溪山伸手過去,在她臉頰上掐了一把。

 她抬手捂住臉,驚訝地抬頭,這才發現沈溪山醒了,然後一頭扎進他懷裡,將他抱住,腦袋一個勁兒地往沈溪山的胸膛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