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90章 繁星墜落小河辭別師父二


 第90章繁星墜落小河辭別師父(二)

 宋小河最後還是選擇了睡覺,將那些衣裳扔到了一旁,悶著頭就往被褥裡鑽。

 沈溪山算是發現了,他現在根本不需要宋小河的選擇。

 他將錦盒都合上,本想放在宋小河的枕頭邊,但又怕她惱怒之下遷怒這些衣裳,於是暫時收了起來。

 宋小河已經閉上了眼睛,用被褥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邊角都壓在了身下,躺得筆直,一動不動。

 但沈溪山知道她沒睡著。

 他站在床邊,低眸看了宋小河片刻,本有話要說,但這一眼就看了好一會兒。

 裝睡的宋小河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睜眼瞪他,“你沒別的事做嗎?別站在這裡……看我。”

 沈溪山十分平靜,沒有被逮到的尷尬,只道:“在酉時前你不會入睡,我去找些東西給你打發時間,你要什麼?”

 宋小河道:“不用,我會睡著。”

 沈溪山:“你不會。”

 宋小河只覺得沈溪山就是一門心思要惹她生氣,總是用話來反駁她。

 他扮成沈策那會兒的確也是這個脾氣,但不會過多幹涉她道事,現在倒好,不僅把她關在這裡,還管起她什麼時辰睡覺了。

 宋小河氣憤地卷著被褥,翻身背對著他,“不用你管!”

 她只要一閉眼就能睡著,這段日子總是這樣。

 沈溪山也不與她爭執了,轉身下了蓮花臺,回到池子邊的矮桌旁,繼續翻閱那些書籍。

 靈泉殿再次安靜下來,兩人一上一下,互不干擾。

 宋小河躺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有些明白為何沈溪山說她睡不著了。

 她閉著眼睛,眉心間隱隱有一抹微弱的金光時不時閃一下,於是她的意識就這樣一直保持著清醒,完全無法入睡。

 是沈溪山先前在她眉間點的那一下,做了手腳。

 宋小河在床上輾轉反側,努力了很久都無法入睡,最後一下翻身坐起,怒氣衝衝地喊道:“沈溪山!”

 沈溪山從書卷中抬頭望她。

 宋小河生氣地下了床榻,赤腳踩在白玉蓮花臺上,順著階梯往下走,說道:“我不陪你玩了,要回去!”

 沈溪山聽聞,笑了一下,心說原來在宋小河的眼裡,這是在陪他玩?

 他喚道:“縛靈。”

 隨著他言咒一出,織金的繩子便出現在宋小河的腳踝上,一直連到床榻的欄杆處,一下就將宋小河


的腳步止住了。

 “你竟然給我栓了繩子?!”

 宋小河在臺階上坐下來,雙手將繩子一拽,氣憤地用力拽著。

 沈溪山就從後面走上來,說:“縛靈繩有多結實,你先前不都知道了,為何還白費力氣?”

 宋小河回身,怒聲抗議,“放我出去,我要去盟主那裡狀告你!”

 沈溪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若是你能出去,隨意去告。”

 宋小河縱身撲過去,攥起拳頭高高揚起,要與他決一死戰,卻正被沈溪山展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

 她的拳頭受制,只能落在沈溪山的肩頭和後背,猶不解氣,後來乾脆上嘴啃咬,將不能睡覺的氣全撒在他身上。

 然而這些對沈溪山來說卻沒有一點傷害,他一把就宋小河給抱了起來,踩著白玉階往上,任由宋小河在懷中鬧騰,他的腳步也是穩當的。

 將宋小河放回床榻上,自個往床沿一坐,摸出一個浸滿水的溼錦布,捏著她的腳踝抬起來。

 宋小河大為惱怒,踢騰著腳,恨不得將雙腿變成一條魚尾,用魚尾巴扇死沈溪山解恨。

 然而她的撲騰沒有任何用處,沈溪山變得極其有耐心,攥著她一條腳踝等她撲騰累了,這才將錦布貼上去,給她擦腳。

 溼潤的感覺貼著腳底板傳來,不算重的力道從她的腳心蔓延開,自腳後往上,把腳趾也不放過,一一擦淨。

 宋小河累得喘氣,看著沈溪山垂著眼,像是在做一件很認真的事,就真的這樣一點點擦她的腳。

 奇怪的感覺在腳底散開,溼錦布擦過之後,腳底就有了涼意,但腳踝處他握著的地方卻又相當溫暖熾熱,兩種溫度交織著,讓宋小河頗為不適應。

 顫慄從脊背往上躥,她的心跳開始沒了節奏,像是滾燙的水潑在心上,連帶著她呼吸都有些發緊。

 “不……”宋小河本能想要逃避這種感覺,將腿往回縮。

 沈溪山卻捏得緊,力道也大,將這點反抗不放在眼裡,也沒察覺宋小河的不對勁,只道:“馬上就乾淨了。”

 他說著,動作自然地換了另一隻腳。

 宋小河想不明白,他若是嫌棄她踩髒了腳不能上榻,明明就可以用一道法訣給她清理乾淨,為何非要自己拿一塊浸溼的錦布給她擦?

 沈溪山會做這樣的事嗎?

 他天性倨傲冷漠,不論是身份還是能力,走到何處都是被人捧著的驕子,絕不會有人讓他擦腳。

 但眼下


他做這事卻是十分順手自然,沒有半點不適應。

 宋小河隱隱有一個猜想,她掙扎兩下沒掙脫,耐不住心中的疑問,道:“沈溪山,你喜歡給人擦腳?”

 沈溪山動作一頓,道:“再胡說我拿這擦了腳的錦布給你擦臉。”

 宋小河只好暫時安靜了。

 待他將雙腳擦乾淨,放開桎梏後,宋小河就往床榻裡滾了幾圈,與他拉開了距離。

 “你究竟在做什麼?沈溪山,你沒有正事要做嗎?”

 宋小河問他。

 沈溪山看著將身體蜷縮起來,躲在被子後面戒備地望著他的宋小河,忽而笑了一下,說:“現在就是做正事。”

 “你的正事就是把我關在這裡,然後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

 她怒而反駁,罵道:“你吃飽了撐的?”

 沈溪山眉尾輕挑,“我做的何事沒有意義?”

 “逼我吃飯,不讓我睡覺,還有……給我擦腳。”

 宋小河說。

 沈溪山點頭,煞有其事道:“你知道這些是為你做的就好。”

 宋小河趕忙道:“我不需要。”

 “你需要。”

 沈溪山說。

 宋小河被噎了一下,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

 沈溪山轉身往下走,“你有什麼想要的,現在就告訴我,晚飯想吃什麼最好也說說。”

 “我什麼都不吃!”

 宋小河知道他這樣說,是表明他要走了,不是為何一下就生起氣來,抓著一個軟枕用力砸他,“我不想看見你!”

 沈溪山頭也沒回,軟枕撞上一抹金光,對後彈回來,落在宋小河的身邊。

 他沒再說話,下了玉階。

 宋小河神色怔怔,眉眼染上惶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沒能發出聲音,就這樣盯著沈溪山,看著他出了靈泉殿,此處就只剩下了宋小河一人。

 沈溪山去了滄海峰,蘇暮臨正守在院中,看見他後連忙飛奔過來,瘋狂往他身上嗅。

 他往蘇暮臨腦門上敲了一下,“亂聞什麼?”

 蘇暮臨捂著腦袋跟在沈溪山身後,“你身上有小河大人的味道,一定是你帶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