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60章 仙門詭事再起風波四

 梁檀受寵若驚,訝然道:“因為我?”

 鍾潯元頷首,“接下來的路程必定將敬良靈尊照顧周到,若是有什麼不慣之處,還請靈尊直接提出。”

 梁檀難得有幾分拘謹了,笑說:“這怎麼好意思,不必那麼客氣。”

 “在下受任,應該做的。”

 鍾潯元說道。

 說到此處,宋小河才算是想起來,她師孃乃是鍾氏嫡脈的千金,鍾潯之的親姐姐。

 而她師父,則是鍾氏家主的孫女婿,如此待遇,其實是相當敷衍了。

 但她師父吃軟飯少說也吃了幾十年,這麼多年他在仙盟默默無聞,窮得經常去外山偷雞給宋小河吃,毫無建樹,鍾氏這般待他也屬正常。

 只是宋小河想不明白,鍾氏若是如此看不起師父,為何還會將族中嫡女嫁給他。

 再且說這


鍾潯元也不知道是真的來迎接梁檀,還是鍾氏派來給他難看的。

 宋小河主動拽住梁檀的手,仰頭對師父道:“師父你放心,今時不同往日,誰若是敢嘲笑你,我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梁檀見她皺著眉頭,臉色相當決絕認真,不由笑了。

 他摸了一把宋小河的腦袋,說:“就你這三瓜兩棗,還想跟人動手?不被人打得滿地亂跑就不錯了。”

 蘇暮臨立馬挺胸,“還有我!我誓死保護小河大人!”

 梁檀道:“你們二人加起來也不夠別人打。”

 宋小河頗是不服,又說:“我還有人。”

 “何人?”

 梁檀問。

 宋小河剛要開口,就聽得身後傳來清凌凌的聲音,“小河姑娘。”

 她滿臉喜色地轉頭,就看見沈溪山披著滿身的燦陽,牽著一匹馬走到了她身邊,他說:“這匹母馬性子溫馴,你便騎著它趕路吧。”

 宋小河轉頭對梁檀道:“你看,我的人有很多的!現在還不是全部,再等等,還有一人沒來。”

 梁檀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道:“難不成你下山的時候,還自立山頭,當了個山大王?”

 “比那更厲害。”

 宋小河說:“我去當了公主。”

 她說完,就兩步湊到沈溪山的身邊,從他手中接下韁繩,順手摸了摸馬的腦袋,莞爾一笑,小聲說:“多謝沈獵師。”

 沈溪山應了一聲,一轉臉,眸光落在了面前鍾潯元的身上。

 兩人對視,鍾潯元面帶微笑,溫聲道:“沈獵師,可準備妥當了?趁著天色早,我們儘快出發,天黑前可趕到下個城鎮。”

 沈溪山點頭,道:“出發吧。”

 熾陽高掛,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宋小河站在馬邊,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撫摸著馬的腦袋。

 沈溪山立在她身前幾步,半邊面容落滿金光,襯得眉目漂亮。

 梁檀與蘇暮臨站在路邊,一人發愣出神,一人正瞪著馬。

 另一頭,關如萱與幾個關氏族人站在一起,眸色淡然地看著這邊,她身邊的男男女女皆轉頭側身,也悄悄關注這邊的動向。

 隊伍的其他人則忙於挑馬和閒聊,一時間眾人神態各異,心思深藏不露。

 牽馬出城,眾人紛紛上馬趕路。

 宋小河沒騎過馬,但這些馬已經提前被靈力馴過,老老實實地馱著人前往下一座城鎮。


 官道寬敞平坦,駿馬飛馳而過,塵土紛紛揚揚。

 那鍾潯元倒是自來熟,相當熱情地跟在宋小河身邊,倒不是打聽她什麼,而是給她講解沿路的風景和一些民間故事。

 宋小河起初很是牴觸此人,但她鮮少下山遊玩,當然喜歡這些故事,加之她又是個活潑性子,聽鍾潯元說了一會兒後,便自然地與他聊起來。

 鍾潯元彷彿見多識廣,能說出很多宋小河從未聽過的事情,她聽得入神,一整個下午竟然沒去在意走前隊伍前頭的沈溪山和關如萱。

 路過一條河,前頭宣佈停隊修整。

 如此趕路,人是沒什麼,但馬匹都是凡馬,須得停下來讓它們歇一歇,喝些水。

 宋小河下馬,牽著往河邊而去,拍了拍它的腦袋,認真交代道:“去喝水吧,多喝點,誰跟你搶你就過來告訴我,我替你教訓它們。”

 鍾潯元見狀,沒忍住笑了,說道:“小河姑娘性子真是有趣,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或是伴侶,怕是餘生都要在歡笑中度過。”

 “是嗎?”

 宋小河喜歡這種誇讚,禮尚往來,笑著回他:“你也一樣。”

 隔了幾丈的距離,沈溪山站在河邊,眸光落在波光粼粼,倒映著夕陽餘暉的河面,耳朵卻是將那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眉眼平靜無波,看不出什麼情緒。

 “沈溪山。”

 身邊傳來輕喚,沈溪山沒有回頭。

 關如萱緩步走到他身側,說道:“走大道會不會有些耽擱時間?不如我們改換小道,提前幾日到長安。”

 沈溪山並未應聲,眸光看上去相當漠然。

 過了片刻,她又道:“鍾潯元早前就聽說過宋姑娘,這次還是他主動請纓來與我們對接,就是為了見一眼宋姑娘,如今見了面如此熱情,宋姑娘看起來又像是喜歡結交朋友的性子,兩人相處得如此融洽,不知有沒有機會成就一樁美事。”

 沈溪山的眼睫輕動,轉頭看她,微挑眉梢說:“她喜歡結交誰,又與誰成就美事,這些與我何干?”

 關如萱碰了冷釘子,有些委屈,眼眸染上一層失落,輕咬嘴唇,“我……”

 沈溪山露出個笑,說道:“你倒不如多思量自己的事。”

 說罷,他轉身離去,召人集合,繼續趕路。

 眾人紛紛牽馬回到大道,宋小河也拽著韁繩,一邊與蘇暮臨說話一邊往路邊去,將方才與她說話的鐘潯元留在了河邊。


 所有人都各自忙活時,沒人注意到關如萱與鍾潯元對了個眼神。

 之後隊伍重新上路,趕在漫天紅霞之時,來到了城鎮邊上。

 只見前頭寬敞的大道上,站著一人。

 那人身著黑色道袍,長髮用簪子盤起,一手扛著一杆長幡,一手轉著手中的玉珠。

 幡上只有兩個字:卜算。

 有人站在中間攔路,頭前的沈溪山慢慢停下馬,身後所有人也跟著停下。

 繼而有人往後遞話,要梁檀往前面走一趟。

 梁檀不明所以,駕著馬往前,宋小河與蘇暮臨自然就跟在後頭。

 待走近了,宋小河一下就看到前方那人,興奮地對梁檀道:“師父你看,我先前說的那人,已經到了。”

 梁檀滿心疑惑,下了馬走過去,還未開口說話,那人就轉過身來。

 儼然一副病秧子的模樣,臉色灰白,唇無血色,唯有一雙眼睛還算清亮。

 此人正是步時鳶。

 她擋在路中,沈溪山便下馬來詢問,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側。

 宋小河早已知道她會出現,她覺得步時鳶的一手推算之術太過厲害,先前兩次的相遇都不是巧合。

 她似乎能夠算準了宋小河會在何時出現在何地,然後一早就等在那裡,然後與她同行,待事情結束之後,她又會消失。

 目的是何,身世是何,皆不為人知,神秘到了極點。

 宋小河蹦著跳著跑過來,親暱地挽住她的胳膊,喚道:“鳶姐,你果然又來了!”

 步時鳶摸了一下宋小河的腦袋,笑著道:“那你的卜算之法也厲害不少。”

 宋小河嘿嘿笑了,然後向梁檀道:“師父,這是我下山結識的朋友,名喚步時鳶。”

 又道:“鳶姐,這是我師父,梁檀。”

 “姓步?”

 梁檀將她手中長幡上那潦草的“卜算”兩字看了又看,說道:“不知閣下擋在路中央是為何事?”

 步時鳶聲線平穩,勸道:“敬良靈尊,此路不通,不可再往前走了,改換他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