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山

 沈溪山卻仍站在原地,仍由風將他的衣袍吹得翻滾,墨髮卷著絲帶紛飛,眉間的碎髮拂過硃砂痣。

 他神色尤從容,抬手間雙指之間夾著一張符籙,紙上墨色的咒法隱隱泛著微光,泛出墨汁似的法訣,從沈溪山的雙指傾瀉而下,繼而將他周身從上到下纏繞住。

 旦見方才還是晴空萬里的天空忽而聚集了黑雲,迅速往沈溪山的頭頂處匯聚,雲層之間隱隱滾動著銀白色的閃電,轟隆隆的聲響傳來,隱隱有雷降之勢。

 沈溪山站在雷雲之下的風中,與逢陽靈尊的劍對峙而立,氣勢如虹。

 天暗下來,沈溪山周身卻無比閃耀,恍然混沌天地中唯一的顏色。

 兩邊的弟子已經被這相撞的氣勢逼退幾丈遠,緊要關頭宋小河終於想起了還躺在地上的師父,連忙跑過去,像拖死狗一樣將師父給拖走。

 “師父,小師弟不是劍修嗎?為何要用符籙對付那個打掉了你牙的惡人?”宋小河蹲在梁檀的身邊問。

 “沈溪山乃是數千年不遇的天才劍修,他在劍上的造詣早就深不可測,逢陽的能力還用不著他動劍。”梁檀坐起來,眯著眼睛看沈溪山,慢悠悠道:“他用符籙,是給此人留了幾分面子。”

 “那他用的這是什麼符啊?”

 “風雷咒啊。”梁檀笑了笑,說道:“這符可不得了,多年前有一符籙天才曾煉出此符咒,能夠借九重天上的雷法,若是能將此雷法練成,便能夠誅殺世上所有妖邪。”

 “是世上最厲害的符籙。”他給出極高的肯定。

 “小師弟可真厲害,不僅用


劍,還會用符。”宋小河驚歎。

 “他用符不精,不過是仗著自己天賦卓絕罷了,風雷咒的威力他只能用出一層。”梁檀瞪她一眼,“你們同為仙盟弟子,好好反省你與他之間的差距!早些年讓你學符籙,你說畫符難,不肯學。”

 宋小河心想,畫符本來就難,又不是她想偷懶故意推脫的藉口。

 況且她與小師弟之間的距離本就隔了十萬大山,她再怎麼反省也沒用。

 她只能跟其他弟子一樣,隱藏在那些豔羨的,嫉妒的,崇拜的目光之中,化作萬千雙眼睛裡的其中之一,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偷偷盯著沈溪山。

 她倒是天天在反省為什麼不能日日見到小師弟,反省的結果是把錯歸咎於沈溪山的身上,因為他總是翹課。

 逢陽感受到了空中的巨大壓迫之力,咬著牙揚高手中的劍,隨著一聲大喝揮出去。

 與此同時,沈溪山夾著符咒的雙指一晃,一道閃爍無比的細雷從頭頂的雲層驟然劈下來,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雷電正好劈在了逢陽的劍上。

 他只感覺握劍的右手從手腕到肩胛骨經受了巨大的震力,鑽心的痛楚伴著麻勁兒捲起來,長劍瞬間就脫了手甩在地上,他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停下來,震驚地抬頭瞪著沈溪山。

 沈溪山指尖的符籙在瞬間就化作了灰燼,他隨手甩了兩下灰燼散去,頭頂的雷雲也在頃刻間飄散,又是萬里晴空。

 風止了,沈溪山身上的衣袍平靜下來,碎髮落在眉間,隱隱遮住方才的鋒芒,又變得清冷溫潤。

 他再抱拳,復又一禮,恭敬道:“得罪,逢陽靈尊請回吧。”

 見面三禮,先禮後兵。

 沈溪山的行為似乎挑不出半點錯處來,語氣輕飄飄將人勸退,盡顯仙盟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