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趙景文幾乎是匍匐在葉碎金腳下苟活的。

 什麼關中王,簡直是個笑話。

 裴蓮呆呆地,許久,才澀然問:”她……她已經把我們圍起來了?”

 趙景文閉上眼睛:“已經五年了。”

 他已經被葉碎金困死在關中整整五年了。除了西邊的那個小口子,無可突破。

 可那個小小的缺口,很明白是葉碎金留給他的喪家之犬的狗洞。

 趙景文每天對著輿圖,都是這麼窒息。

 裴蓮發了一會怔,問:“那我們,怎麼辦呢?”

 趙景文看了她一眼。

 他又看了輿圖一樣。

 大穆西線主將是裴定西,副將是嚴笑嚴令之。

 當然,趙景文知道,實際上軍事上行使指揮權的正好相反,是嚴笑為主,裴定西為副。

 只不過裴定西身份更高,嚴笑與他又有君臣之義。

 這兩個人,是裴澤的兒子和義子。

 正因為這樣,他這麼些年都不敢怠慢裴蓮。

 “什麼辦法都沒有。”他聲音沉悶,“只希望大穆不要想起我們就好。”

 要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他們夫妻就好了。但趙景文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每天每天都活在“葉碎金什麼時候會想起我,會打過來”的焦慮中。

 這些年他睡眠變得很差,大把地掉頭髮。

 人也失了從容,漸漸暴躁起來。

 裴蓮望著輿圖,不再說話。

 至少在這一刻,妻子能理解丈夫了。

 沒幾日,會議上,又有人提出了向大穆稱臣這件事。

 實際上,關中內部,向大穆稱臣的聲音一直不斷,還愈來愈響。

 大家都把形勢看得很明白。

 對趙景文、裴蓮、裴定西和葉碎金之間的關係也都或多或少地瞭解一些。

 如今關中圍而不打,很難說得清楚

穆帝葉碎金到底是什麼心思。

 只有最早就跟著趙景文從鄧州出走的老將項達不吭聲。

 有時候馬不吃回頭草,不是不想吃。

 是回不了頭。

 沒有人比項達更明白趙景文回不了頭的痛苦。

 項達這幾年常悔恨。

 當年,葉碎金找來房陵,是給過他最後一次機會的。

 他選擇了趙景文。

 他是怎麼想的呢到底。

 如今,也聽說過穆國一些大將的名號。有些老兄弟,都已經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