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侍從探頭進來看。

 侍從放了段錦進來就後悔了。

 因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從前房中有丫鬟,段錦進去, 自會有丫鬟去通稟。

 可現在陛下有了內寵。

 內寵在的時候,宮人們都退下了。屋裡只有內寵在伺候。

 一念之差放了段錦進去,立刻就後悔了。

 探頭進來, 想攔住段錦。

 侍從問:“將軍呢?”

 內寵心想, 果然是個貴人, 是個將軍呢。

 那將軍又年輕又英俊, 剛才看他的目光……說不得是不是女帝的情郎?

 幸好沒得罪。

 內寵道:“進去了。”

 侍從以為內寵通稟了, 遂放下心來。

 內寵問:“我怎麼辦?”

 侍從想了想:“你回去吧。”

 內寵無法, 只得取了裘衣裹上,離開了。

 段錦走進去,看到巨大的榻。這榻與地臺一體,上面垂下帳幔,富貴奢華。

 這都是晉帝當年挪了軍費營造的。

 地臺下面有翻倒的水晶杯,酒水灑在了地上。

 段錦走過去,看到葉碎金赤著腳,閉著眼睛趴臥在榻上。

 段錦盯著她雪白的腳,身體裡有風暴狂竄亂撞。

 眼睛亮得嚇人。

 他走路沉穩,說話清晰,看著彷彿很正常。

 實際他喝了一整日的大酒了,酒意已經侵入了脾肺裡。

 旁人以為他醒著,不知道此時的他正醉得深。

 這醉的狀態非是哭鬧嘔吐打人,而是又清醒,又瘋狂。

 他甚至能條理清晰地和秋秋寒暄對話。

 所以連秋秋都沒有意識到他此刻處在一種不正常的狀態中。

 敢為尋常所不敢為。

 譬如,來見葉碎金。

 段錦眼睛泛紅,彎下腰去,握住了葉碎金的腳踝。

 指腹與每一處貼合,拇指扣在了凹進去的窩處。

 他不要命了。

 在西線戰場上的時候也想過,要不然就馬革裹屍吧。

 那樣她就能永遠記住他了。

 可又怕自己死了之後,她就忘了他。

 他活這一場就沒有意義。

 葉碎金睜開了眼睛。

 段錦跪下,單膝點地。

 葉碎金緩慢地眨了眨眼。

 “阿錦?”

 她撐起身體。

 段錦握著她的腳踝,沒有鬆開手,等著她裁決。

 打他也好,罵他也好,砍了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