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和我娘說話,總感覺窒息。”

 “可我,沒有你那樣的本事,我怎麼辦呢?”

 “我就要去嫁人嗎?像嫂嫂們一樣?”

 “晨昏定省,伺候婆母,侍奉丈夫,照顧孩子,和妯娌比個高低,爭個臉面?”

 “我,我……”

 十二孃說不下去了。

 她只流淚。

 葉碎金當年為什麼爭,因為和她一樣,看過了世界,體會過了權力,怎麼還能回得去。

 可她,只是個庸人,沒有葉碎金的本事。

 葉碎金的道路根本不可複製。

 那她要如何才能突圍出去?像六姐那樣扭轉人生的路線?

 她是不是隻能和母親嫂嫂一樣,困在內牆的高牆裡,每天只盯著自己的鞋尖。

 她感到無力。

 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第115章 陌生

 “忠遠堂的事揭出來, 忠遠堂那些人都去找永皙哥哥。永皙哥哥扛不住,就來找袁令。”

 “袁令只問了他一句話——”

 【永皙如此年輕,亦無功名在身, 憑什麼做到一地之令?】

 “永皙哥哥當時忽然臉上沒了血色, 一張臉白得跟什麼似的。”

 “袁令就那麼看著他。”

 十二孃記得很清楚那個畫面。

 因為葉敬儀身材頎長, 也年輕俊秀。

 袁令是個中年人,這些年勞累早衰,身體有些佝僂。

 他站在葉敬儀面前, 視覺的對比非常強烈。

 十二孃記得他鬢邊的斑駁白髮和鬍子。

 他的鬍子在秋風裡拂動。

 他要對葉家人開刀。

 他又不姓葉,他什麼根基和背景都沒有的, 他就敢。

 一直以為讀過書, 能作首小詩能寫篇文章,就算是讀書人了。

 如葉敬儀這樣的,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才子”。

 直到這時候, 她望著袁令並不高大的背影,才第一次認識了讀書人。

 才終於明白了葉碎金為什麼愛袁令。

 不許贖減, 必須不許。

 十二孃全明白。

 可怎麼她的母親嫂子們就不明白呢。

 “到了我娘那邊,我便總是喘不上氣來。”她說, “難受。你若是跟她們講,她們看你的眼神又是那樣的。”

 “彷彿錯的是你,你就不該關心這些事。這是你該關心的嗎?”

 “便是縫一雙襪子, 也比這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