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佟月娘眼看著塌臺了,成了府裡的罪人。下人們都不肯往她跟前湊。
那個時間點,她身邊是空的。
父親獲罪,女兒溺亡,公婆嫌惡,丈夫要休了她,親哥跑了。
那一刻,她被全世界拋棄,無路可走了。
葉碎金道:“你和我,都給過她機會了。”
遺憾的是,月娘只是個普通的後宅婦人。她的世界裡只有夫家、孃家、丈夫和孩子。
她不懂,宅院之外的大事不會因她丈夫對她和孩子的情而移動分毫。
葉碎金道:“過去的,就過去吧。”
四郎點點頭。
這些天他一直扛著父親的怒,母親的怨。他給她辦了出殯,面對著來弔唁的賓客,不去想他們唏噓的面孔下都在想什麼。
直到此刻,他的眼淚才落下來。
其實葉碎金知道,待這事過去,讓四郎再娶、再生,此時的難過與傷痛都會淡去,最終化為雲煙消散。
男人其實沒有他們自己以為的那麼長情。
但此時此刻若說這樣的話又未免涼薄。年少者不會因為年長者看透了便能聽從,這樣的話此刻若說出來只會讓年少者憤怒心寒。
因此刻,這落淚的一刻,所有的情都是真的。
葉碎金只拍了拍四郎的肩膀。
公事完了才能是私事,即便私事上,十二孃也得往後排。
哥哥們都見過了葉碎金,都說完話了,才輪得她來見。
“還好嗎?”葉碎金上下打量她。
十二孃點點頭,道:“我看到四哥眼睛是紅的。我,我沒敢同他說話。”
她躲在廊柱後避開了。
她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顯然是哭過的四郎。
葉碎金道:“給他時間,會好的。”
十二孃又點頭。
“我聽說十哥的事了。”她道,“那個十一叔,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
攛掇十郎的人,與她們是同宗的族人。在他自家那一房排行十一。雖不到三十歲,但論起輩分和葉四叔同輩。葉碎金和十二孃還得喊一聲十一叔。
“不處置。”葉碎金道,“會敲打他一下。”
十二孃的臉上露出了難受的神色。
葉碎金道:“你難受憋氣也沒用。就是這樣的。沒了他也有別人,人的心裡,永遠都有私心,有謀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