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葉氏,”趙景文道,“不能生育。”
只這一句,裴澤的火氣就消了大半:“當真?”
趙景文道:“不敢欺瞞岳父,的確是真的。葉氏當年以女兒身與族人爭產,為獲支持,一碗烈藥自絕了生育。我、我不怪她,她一個女子,不容易的。”
“可是,可是我……”趙景文垂淚,“我父母親人都亡於戰亂,就剩我一個人了。岳父,我,不能不孝啊。”
裴澤沉默許久。
因趙景文所陳述的,男人都能理解,這其中,裴澤尤其能共情。
因他也是家裡最後一個了。所以雖流亡在外,雖不知道妻子女兒生死,他還是生了裴定西。
否則,香火斷絕,是為大不孝。
裴澤問:“則如今你要怎麼辦。她找上門來了,你只能選一個。蓮兒或者是葉氏,你選吧。”
趙景文卻不選,他淚漣漣地反問:“我今日若對葉氏絕情絕義,他日便也能對蓮娘冷酷無情。”
“岳父,您最該知道。”
“定西的孃親在側,岳父您難道就能將我岳母大人拋在腦後嗎?”
“那日我與岳母上香,牌位上煙燻痕跡如此之重,可知道岳父時時祭奠。岳父,此中情義,旁人不懂,您不該不懂。”
裴澤呆了良久,才發出長長的嘆息。
這個女婿,真真像他。
這些婉轉糾結,女兒便是不懂的,她總是恨他拋棄了她們母女,將她母親遺忘在腦後。
並沒有的,他一日也沒有忘記,他的髮妻。
是他對不住她。
裴澤眼睛溼潤。
他深吸一口氣,怒意已經散去,正要說話,明間裡發出聲響,匆匆腳步聲跑掉。
趙景文猛回頭。
“不用管。”裴澤道,“定是西兒。”
外面的
果然是裴定西。
他是裴澤唯一的兒子,繼承人。他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去聽壁角,哪個敢攔他。
叫他聽見了所有這些。
小孩子頓時火冒三丈,又不敢闖進去。
一生氣,飛快地往後面跑,找到裴蓮,把聽到的原原本本地講給她聽。
裴蓮吃驚不小。
“那個女子,掌了兩州?得晉國皇帝敕封為刺史,節制二州嗎?”她追問。
裴定西道:“聽著是。”
他生氣:“他不僅有妻子,他還是個入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