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不生氣,反而笑了,道:“過兩年,一定讓你做前鋒,不用急。明日,四郎五郎打頭陣。他兩個騎射好。”

 都交待了,散會。大家紛紛離去,這趟出門沒有帶新的小廝,葉碎金身邊事,自然還是段錦打點。

 段錦收拾輿圖和燈燭,一邊支愣著耳朵聽著趙景文纏著葉碎金問問題。

 趙景文底子差,以前不過識幾個字而已。不像葉家子弟家學淵源,從小讀兵書。他是和葉碎金成親後才惡補的一些東西。

 段錦支著耳朵,聽得明白,趙景文的底子不如他。因他自小受葉碎金喜愛,葉碎金把他扔去了學堂裡,名義上是讓他在裡頭伺候小郎君們,實際上讓他跟著學。

 但當段錦小心把輿圖收好的時候,卻也不由佩服起趙景文來。

 一是佩服他不要臉。

 沒人比段錦對這個事更敏感了——葉碎金根本就沒有點名他出戰,他純是自己跟來的。還有好幾次進書房議事都是。別人或許都以為是葉碎金默許的,但段錦知道不是。葉碎金只是沒阻止罷了。

 二是佩服他好學敢問。

 段錦其實也學得囫圇吞棗,也有許多不懂的地方。但他都擱在心裡,並不敢拿這些去煩擾葉碎金。

 趙景文卻彷彿不怕葉碎金煩,一定要把自己不明白的問懂了。

 為什麼呢?是不是因為這些東西比會不會擾了葉碎金煩更重要?

 段錦正若有所思,葉碎金忽然叫他,問:“郎君問的,你可明白?”

 段錦趁勢道:“我也不大明白。當初學的時候雖背下來了,一直沒太理解。”

 葉碎金一指旁邊凳子:“坐下,我一起講了。”

 趙景文眼角餘光瞥了段錦一眼。

 段錦目不斜視,把輿圖收好,長腿一伸,腳一勾,把凳子勾過來雙手推著,推到和趙景文並排又稍後半個身子的位置。

 葉碎金看似彷彿什麼都沒察覺,讓他二人發問。

 趙景文比較敢問,他問的有些段錦不需要問,但也有段錦也需要問的。都是非常務實的問題,都是他在聽葉碎金佈置行軍的時候產生的疑問。

 段錦注意到,葉碎金看趙景文的目光很奇特。

 可能是他太年輕看不懂。

 總之不是妻子看自己夫君的目光。

 她的目光中有欣賞,但段錦從小跟著她,對她太熟悉,能感受她眼底深處對趙景文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