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略重口,吃飯勿入...
只見那二人關門上閂,迫不及待抱在一起,衣物亦隨之窸窣落地。僧人幾下脫得精光,將同樣衣不蔽體的乳母抱住。婦人口裡低聲怨著僧人猴急,大白天來找,回去遲了要遭小娘子的盤問,然而身子卻未反抗,半推半就。
兩具肉蟲般的男女軀體交合,撲入李霓裳的眼簾。
霓裳臉色發白。她猝然閉目,又伸手緊緊壓捂自己雙耳,想不看,不聽。然而,近在咫尺,又如何逃得開。
鑽入耳的聲音不絕,她驅不走腦海裡浮出的畫面。她的心跳開始加速,額頭與後背冒出冷汗,胸口陣陣發悶,人便如生病一般,幾乎就要暈厥過去。那小金蛇似也感受到了來自她的異樣,竹管在她腰下微微振動。
李霓裳極力忍著想要作嘔的難受之感,伸手扶住身後的牆,緩緩滑座在地。她身子歪倚著壁角,閉目,一動不動。
七歲那年的往事,這一輩子,只要她還活著,恐怕便將永遠揮之不去了。
焚臺下來,又是一段夢魘般的逃生經歷之後,她睜目甦醒之時,發現自己已是獲救。
姑母派人找到了她,將她帶到身邊。
然而,這遠遠不是結束,而是另一段開始。
劉繼盛戰敗死了,此時的姑母,理所當然,又成為了新一任勝利者獲得的最值得向世人炫耀的一件戰利品。
李霓裳至今也不知道,姑母是如何忍辱委身於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從而換得一點有限的能力。就是憑著這一點能力,她找回自己,將自己藏好,又買通人,將求救的消息傳遞給她昔日的求婚者崔昆,在收到回訊之後,找到機會,帶著自己和她為此前劉繼盛生的稚子,逃出魔窟,踏上投奔崔昆的路。
這一場逃脫,還是沒能避開追捕。
崔昆派來接應的人在路上耽擱了,未能如約而至。此時
追兵又至,姑母被迫帶著她和那孩子,三人共乘一騎逃生。
坐騎越來越慢,身後追兵越來越近。李霓裳知道馬匹載不動三人。
“姑母,放我下去吧!”
“我比阿弟重。”
她請求,仰起頭,看見姑母的目光在自己和阿弟的身上掠過。接著,那孩子便掉下了馬。
他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一面驚恐地放聲大哭,一面跌跌撞撞地朝前追趕,大聲喊他孃親帶上他。
那孩子聰明而乖巧,一向是姑母的心頭之肉。
姑母沒有回頭,彷彿不曾聽到。李霓裳只感到身下的坐騎驟然加快速度,馱著她和姑母,繼續朝前而去。那孩子嘶聲力竭的哭喊之聲,徹底地被拋在了身後。李霓裳流著眼淚回頭,看見一個趕上的士兵一刀砍下,圓樣的東西飛了出來。那孩子倒在了地上
那天傍晚,坐騎跑得脫力,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流著眼淚,再也無法起立。她被姑母拽著,深一腳,淺一腳,走進了一個荒村。她們太餓,想在這裡找點東西填飽肚子。然而,過了無數的匪,又過了無數的兵,村中早已荒無人煙,連一隻老鼠都不曾見。
姑母無可奈何,帶著她又走了回來。快到坐騎附近的時候,遠遠看到有人正在殺地上的馬。那人拿起一條剛砍下的馬腿,連皮帶血,大口大口地撕咬,淋漓的鮮血沿著那人的下巴脖頸淌落。
這應是一個不知從哪一支亂軍裡逃掉的老兵丁。他的年紀大得像條老狗了,然而,想要對付姑母和她,顯然依舊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驚怖之下,李霓裳不小心踩中一塊石頭。
那人彷彿聽到了動靜,猛地扭臉,顯出一張塗滿生肉血的狀若野獸的臉。
她被姑母拖著往村裡逃,那老兵丁應還沒看清人,操起地上的刀,一邊喊著站住,一邊追了上來。
逃到一個拐角近畔,身後那老兵丁的追趕步足之聲已是清晰可聞。姑母停下,將她一把推進一堵斷牆的洞後,警告她說:
不要再發聲。
不要再發出半點的聲。
她說完,將衣襟往下拉了一些,接著,轉過身,朝那即將追來的老兵丁迎了上去。
夜深了,李霓裳尋到了一間廢屋的門外,透過半扇歪倒的門,終於看見了姑母的情景。
皎潔的月光如鏡一般,將門裡的一切都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一具乾癟得清晰顯出肋骨的醜陋軀體壓在姑母嬌腴的身子上,不停起伏,彷彿廁蟲那樣地蠕動著。姑母閉眼,一動不動,老兵丁抬手扇她耳光,用言語辱罵著她。
就在李霓裳目呲欲裂,不顧一切要衝進去保護她的時候,姑母忽然睜眼,朝她的方向看來,阻止她的動作。接著,她向那老兵丁笑了起來,也不知她說了句什麼,老兵丁露出滿意的神情。他呲著一口布滿汙穢的黃牙,躺了下去。
姑母彷彿坐船一樣,不疾不徐。老兵丁閉上眼,顯著銷魂的神情。李霓裳看見姑母俯身,一手慢慢地摸來橫在近旁地上的那一柄還沾滿馬血的刀。就在那老兵丁發出怪異的嗬嗬之聲的時候,她猛地舉刀,向著他的脖頸重重地砍了下了。
老兵丁狂叫一聲,猛地睜眼,臉上露出不可置信般的憤怒的表情。他想翻身起來,接著卻驚恐地發現,他的頭顱不受控制,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歪斜地倒在肩上。